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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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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荣姐儿翻出眼白,打掉她往嘴里塞的手指,气冲冲的说:“我是你主子,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逃避,做你自己就好。”

荣姐儿摸摸后脑勺,疑惑的说:“有吗?”

公孙琉叶耸耸肩膀说:“很明显,你一遇到想逃避的事情就装疯卖傻,落在旁人眼里就是犯病。你自己可能已经养成习惯,所以没有察觉。”

荣姐儿蹙眉,似乎不太理解公孙琉叶的话。

公孙琉叶看了看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抬手遮住阳光说:“目前来看,是给你治疗的好时机,不过,我还没做好准备,你万一精神错乱,会很麻烦,再找机会吧!走吧,陪我出府。”

荣姐儿跟上去说:“怎么出?虬泷苑?你这身衣服不对。”

公孙琉叶贼贼一笑说:“你以为我为什么将自己打扮成丫鬟?母亲给的对牌我还没还回去,从现在起,我就是梧桐苑的丫鬟,要替大夫人出去买紧要的东西,我看谁敢拦我。”

顺利混出府,直奔含烟斋。

含烟斋地处闹市,车水马龙,门前的土地却被太阳晒得发白,在左右店面的映衬下,蒙上一层阴影。

公孙琉叶踏进门,摸着下巴来回踱步,眉头越皱越紧,忽觉太阳太过刺眼,呼啦一声关上门,叫来掌柜的说:“死气沉沉的,在门口给我搭个棚子,供上凉茶,再找几盆长势喜人的绿植,先将人气儿给我招回来。”

老板忙奉上一杯茶,垂下眼睛,连连应是说:“东家放心,我立刻去办!花儿,将你哥喊出来,将库房里的棚子拉出来,让你娘烧水,将前年剩的茶叶往里放些。”

公孙琉叶刚接过茶喝进嘴里,忙吐出来,皱紧眉头,将茶放在桌子上说:“不用弄茶叶,白开水就好,放凉摆着,也不用特意着人看着,让路人自取。”

说完往墙边走了走,来回踱步,似乎在找什么,最后不紧不慢的说:“既然我是这里的老板,就得按我的意思办事。昨天走的急,可能没说清楚,这面墙,你找人悄悄弄个猫眼出来,我每天都要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老板搓搓手,犹豫半天,最终点头。

公孙琉叶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说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不能让我的钱都打了水漂。”

老板磨蹭半天,最终开口道:“昨天晚上来了讨债的,钱被拿走一半,之前说好的花商不肯降价,进不来好料子,一时做不出好的脂粉出来。”

公孙琉叶瞪大双眼,很想拍桌子,最终深吸口气,活动活动手指,压下去升上来的气说:“你也不容易,我这里有个赚钱的路子,你现在有多少现成的胭脂水粉?”

老板叹口气说:“好的不多,坏的倒是有一些,我正想拉到郊外埋了。”

公孙琉叶嘴角微微上扬,一拍桌子,叫了声好,眼神逐渐收紧说:“你不仁,就别怪我无义!从今天起,你找个人在门口坐着,盯着旁边的当铺,看有人盯梢没有。”

老板满脸疑惑,有些为难的说:“现在铺子人手不足……”

公孙琉叶绷直脸,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两回走动,给老板一个背影说:“我不喜欢理由,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做。”

老板抹了把额头的汗,点头应是,搓搓手说:“要是能请到胭脂先生就好了,不用他做什么,只要往柜台里一坐,各大花商就会自动找上门。”

公孙琉叶挑眉说:“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现在别管别的,去给我找个帮闲的,给他些劣质水粉,让他扮作胭脂先生,引起盯当铺梢的主意,只准他卖给盯梢的,要是起了别的心思……”

琴女手起掌落,只听咔嚓一声,桌子断成两截。

老板吓得用袖子遮面,腿不住打颤,连连保证绝对看紧他。

公孙琉叶吹口气,拍了拍手,眉毛上扬,边朝门口走去边说:“齐活!走,咱去逛逛去。”

“你还有钱吗?”荣姐儿很直白的说。

公孙琉叶皱紧眉头,踢了荣姐儿一下说:“我过过眼瘾还不行吗?反正不用晨昏定省,下钥前回去就行。”

说罢,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大街。

逛了两圈儿,瞧见一棵百年古树下围了一圈儿人,硬挤进去,却是李重在和一个老先生在博弈。

悄悄移到李重身后,只见老先生鹰眉紧锁,不住捋着发白的胡子,忽然大笑两声,抓起一把黑子扔在棋盘上说:“老夫自认棋艺精湛,不想今天竟遇到一个对手。”

李重起身施礼说:“承认,晚辈侥幸得老先生一子。”

老先生捋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说:“不骄不躁,难得,难得。坐,老夫有些话要和你说。”

李重再次施礼说:“多谢老先生美意,晚辈还有事要做,先走一步,改日再来与老先生探讨棋艺。”

公孙琉叶暗叫不好,本以为借助灯下黑原理,可以光明正大的偷听,位置太靠前,后面又都是人,根本无处可躲,忽听老先生说起河道,李重坐了回去,深出口气,不住顺着胸口。

李重将手臂放在棋盘上,扫走棋子,重新执黑白棋,摆出以一条主河为中心的错综复杂的河道系统。

老先生大笑,拍桌子叫声好说:“老夫果然没看错人,心有沟壑,这是老夫见的最细致的河道复原图。”

公孙琉叶暗暗吃惊,本以为他在作画,没想到竟将整个天水国的河道摆了出来,之后就听李重说:“天水是水上的国家,重中之重就是河道。”

老先生的眼睛突然失去光泽,抿了口茶说:“现在朝廷治理河道,以堵为主,年年堵,年年堵。”

李重不断拿棋子加高主河道,加到不能再加时,轰然倒塌,拿起棋碗,边收棋子边说:“堵不如疏,河床年年增高,到了增无可增的时候,再也不能增了。”

公孙琉叶惊出一身冷汗,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说:“母亲说,你是绝顶聪明的人,琴女也如此说,起初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你的确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