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芬芳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再说别人家的故事。
估计是这些事在她脑海里往复了太多次，多到内心都麻木了。
但洛三月听到这些的时候，却仿佛晴天霹雳。
她……她的父亲，是与颜思静一起死去的。
那、那要是这样的话，殷愁除了是她婆婆的杀人凶手之外，还是她的杀父仇人。
洛三月有那么一瞬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她坐在椅子上，就像魂魄被抽走了一样，连喘气都微妙得可怕。
她呼吸很轻，胸膛却起伏得厉害，估计是脊梁承受不了她身体的力量，最后她像之前季芬芳那样，直接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面。
靠着靠着，她忽然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她一边呼吸，一边细细呢喃：“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封雨洲的那条命，就是她父亲换回来的。
如果当时她父亲没有推开封雨洲，那她父亲就不会去世，他们一家三口，会生活得很幸福。
但若是她的父亲没有推开封雨洲，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封雨洲这个人，她就不会有现在的生活，不会这样刻骨铭心的去爱一个人。
有父亲，没有封雨洲，有封雨洲，没有父亲。
这种选择题，折磨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洛三月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炸了，好痛，好痛，要裂开了。
季芬芳看着洛三月靠在椅子上，用双手死命的捂着脑袋，一脸痛苦之色，当即吓疯了。
她连忙绕过餐桌到洛三月身边去，将洛三月抱在怀里，急急安慰：“月月，你不要难过，这些都是我们这一辈的事情，与你无关。”
“月月，如果这件事让你这样痛苦，我是不愿意告诉你的。”
但是她不告诉洛三月，总有一天这些事了了，按照封雨洲真心待洛三月的程度，也不会瞒着她。
与其让一对夫妻僵持着，由她来说，最好不过。
洛三月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任由季芬芳将她揽进怀里。
靠在母亲的怀里，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抖得吓人。
她是纠结的，也是痛苦的，这个选择题，她没办法选。
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她丈夫。
不过她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了，早在十几年前，上天就帮她做出了选择。
随后，她听到母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月月啊，这都是你父亲的选择。”
“在那种情况下，别说是你父亲，就算是我，是你，或许也会做出与你父亲同样的选择。”
“其实你该庆幸的，庆幸封雨洲平安长大，庆幸他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也有幸让我看到了这个被我丈夫救下来的孩子。”
洛三月有些动容，不过还是没有说话。
她伸手紧紧地拽着季芬芳的衣襟，认真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其实她明白，在这件事上，最难过的，应该是自己的母亲季芬芳才对。
她的父亲，在十几年前，也是眼前这个女人深爱的丈夫啊。
隔了良久，洛三月被季芬芳从怀里拉过来，两人静静的对视。
她听到季芬芳缓声对她说：“月月，这件事到此为止，让我们一起去期待，封雨洲会将当初害死我丈夫，你父亲的人，绳之以法，不管用什么方式，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