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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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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的一字一句和她计较,迟早会被她活活气死。

而且木桶里的水温度逐渐升高,连带着酸麻刺痛深入骨髓,他只是忍痛就已经费尽全力,没心情和她一般见识。

见战擎渊脸色苍白的闭目假寐,楚慕语重新坐回木桶边的小马扎上,若有所思的望着虚幻不定的火苗,眼前浮现的却是男人伤痕累累的模样。

她最开始扒掉他衣服的时候,就已经留意到男人身上大大小小十几道伤疤。

再加上他先天不良、余毒未清,怎么看都不像是传说中的战爷应该享受的待遇。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到底经历过多少次的暗杀?

黄昏下的小木屋里,热度驱散了木屋里萦绕不去的寒气,木柴燃烧的劈啪作响,别有一种寂静安宁的滋味。

转眼间,夜幕降临。

土豆在火里吱吱作响,发出热乎乎的香气。

楚慕语回过神,手忙脚乱的把即将烤焦的土豆拯救出来,剥开外皮咬了一口,烫的她呼呼吹气。

这异样的噪音引得战擎渊抬眸看去,正好瞧见她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三口两口解决掉一个颜色金黄的土豆,美滋滋的拨着第二个。

感受到身上突然多了一道如芒在背的视线,楚慕语举着土豆迎上他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满脸不舍的问:“您要不要尝尝?”

土豆本身并不足以引起战擎渊的食欲,然而女人依依不舍的表情却成了最好的调味品。

他玩味的勾了勾唇角,矜贵无比的微微颔首:“好,就当是给你个面子。”

楚慕语欲言又止,举着土豆的手往回缩了缩:“不,您不需要勉强自己……”

“拿来。”

楚慕语垂头丧气,认命的把第二大的土豆递了过去。

好气哦。

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拿近点,你还想让我自己动手么?”

楚慕语心如死灰,任劳任怨的把土豆送到战爷面前,看着他轻启薄唇咬了一口。

以往听说过战擎渊是贵族出身,亲眼看到果然名不虚传,用餐的礼仪无懈可击,连烤土豆都能吃出法式大餐的气场。

这让楚慕语不禁有些嫉妒,按照墨果儿的说法,她在墨家生活了那么多年,骨子里还是透着下等人的穷酸相,一举一动都和墨家格格不入。

她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却很清楚的意识到对方从来都瞧不起她。

这也难怪,墨家个个都是天之骄子,而她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女,被人看轻也是理所当然。

战擎渊心不在焉的咽下口中的土豆,口感软糯却没什么滋味,完全和他在饮食上的喜好背道而驰。

他看一眼楚慕语,尝一口土豆,从这个过程中得到了远胜于食物本身的乐趣。

看得多了,楚慕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不禁对长相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战爷,我长得就这么下饭吗?”

战擎渊施施然吃掉最后一口土豆,丢了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也不知道楚慕语从那眼神中分析出了什么,总之委委屈屈的坐回了小马扎。

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这回她连客气都不客气,一个人把剩下的三个土豆一扫而光。

吃完晚餐,楚慕语把剩下的土豆皮丢进火里烧掉,起身去外面的井里打水。

回来的时候,她脏兮兮的小脸恢复原貌,打开靠近门边的破柜子,从中取出两床满是霉味的被子,一脸嫌弃的抖了抖。

把其中一床状况稍好的放在床上,另一床则铺在地上。

楚慕语清了清嗓子,突然间变得娇弱可怜:“战爷,我知道以您的绅士风度,肯定不舍的让弱女子睡地上,那就只好委屈您将就将就……”

战擎渊百无聊赖的忍受剧痛,只能看着她这个活物打发无聊,哪能猜不出她心里那些小九九。

干脆利落的截断她那些溜须拍马的废话,他凉凉的笑:“你想得美。”

楚慕语无语凝噎。

是她的错,她就不该对活阎王的绅士风度抱有幻想!

这会儿再把被子交换过来也来不及,她苦着脸拿了条床单充当浴巾,非礼勿视的闭着眼睛伺候战爷出浴,不情不愿的把唯一的床让给他睡。

背对着战擎渊睁开眼睛,她蔫巴巴的钻进湿冷的被子,打了个滚将其裹在身上,物尽其用的起到被子和垫子两种功效。

有生以来运气最差的一天就此过去,楚慕语暗自庆幸自己大难不死的现实。

她只是个无辜的路人甲,没招谁没惹谁的在床上睡着,突然被叫起来处理这烂摊子,为了避免殃及无辜才出此下策,怎么着也不至于罪该万死。

但战擎渊的行为处事不能用常理推断,要不是笃定墨果儿没有杀人的胆量,她几乎要怀疑这场车祸是对方蓄意为之。

至于理由也很简单,在墨果儿有幸成为战擎渊的第七任未婚妻之前,不少目击者亲眼看着前六位千娇百媚的未婚妻一个接一个的进了战家的公馆,又一个接一个生死不知的被人横着抬了出来。

战家的强权威压下,大家不敢明着说这活阎王的不是,只好以讹传讹的说那里闹鬼。

唯有楚慕语知道谣言并无虚假,因为她曾看在某个同门师哥的情分上,秘密参加过其中一任未婚妻的救治,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抢夺回了胜利果实。

而始作俑者此刻就在她一米之外的地方睡着,宛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上,逼着她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脑海中转瞬间掠过许多念头,楚慕语从被子里探出头去,态度亲切的和战擎渊道了句晚安。

男人恍若未闻的无视了她的讨好,任由她重新缩进被子里将就着睡了过去。

半夜,战擎渊半梦半醒的下了床,一时忘记了身处何地。

然而仅仅只迈了一步,他不受控制的向下栽倒,大半个身子压在楚慕语身上。

“疼疼疼,战擎渊,你丫的……”

楚慕语郁闷的睁开眼睛,借着隐隐的月光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薄凉眼眸,知情识趣的换了副嘴脸:“真不愧是战爷,上个厕所都这么霸气侧漏,要不要小的扶着您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