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萍的动作顿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宁汐。
宁汐见她脸色不好，说道，“妈，看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何萍还是没有反应，直到宁汐又一次问道，“妈，你怎么了？”
何萍回过神来之后收回了手，慌忙地说道，“小汐啊，桌上保温盒里是我的炖的鸡汤，你记得喝，我就先走了。”
宁汐赶紧了拉住了她，“妈，来都来了，多呆一会儿嘛。”
何萍眼眶有点红，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脸面再呆在这里。
如果以前是仗着小汐失忆了，可是现在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她要怎么呆下去。
其实从宁汐叫她“妈”的那一刻，她就看出来宁汐恢复记忆了。
之前失忆的宁汐只会叫她“妈妈”，因为宁汐说，叫“妈妈”比叫“妈”亲一点。
可没失忆的宁汐更倾向于叫她“妈”。
所以从宁汐对她的称呼中，她就知道宁汐已经恢复记忆了。
“不了，我回去还有点事。”何萍笑着说道。
宁汐拉住她不让她走，“哎呀，你有什么事嘛，而且有什么事比照顾你生病的女儿还要重要？”
何萍又拒绝了好多次，都被宁汐给推了回去，何萍只好待在这儿陪她。
宁汐看向聂羽洋，对他说，“老公，你带着小白先出去一下，我跟妈谈点事。”
何萍看出她恢复记忆了，她宁汐作为女儿，又怎会看不出何萍已经知道她恢复了记忆。
看她妈这么在意这件事，她知道应该跟她妈谈一谈。
而且一些事情必须说出口，才能让两方都释怀。
何萍听着她的话，心里又惊了一下，但很快就释然了。
或许，她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刚才想走的理由了吧。
等聂羽洋把聂小白带出去，宁汐才说道，“妈，我恢复记忆了。”
何萍微微点头，“嗯，我看出来了。”
宁汐握着她的手，“妈，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嗯？”
何萍眼眶微红，不敢看她，“是我对不起你……”
“母女间哪有对得起对不起的，是你生我养我，干嘛还对我说这些话，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何萍回握着她的手，愧疚地说道，“小汐啊，有件事藏在我心里太久太久了，我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宁汐皱了下眉，“妈，怎么了？”
何萍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满是痛苦，“三十四年前，那时何家还是个豪门，但是一夜之间，何氏倒了，我爸负债自杀，妈见爸自杀了她也跟着跳楼了，何家上下就剩下我一个人。那时我也想过去死，但是一个男人见我可怜救了我，他给我还清了债务，还给我找工作，你也知道这个人，他是雅廷……”
说到这儿，何萍深呼吸了一口，“后来，我们相爱了，我还怀了孩子，可是当他老婆找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有老婆了，他让我当了小三。”
“我跑去找他，他也承认了，还说他不会跟他老婆离婚，但又希望我继续跟他在一起。我不愿意，他用了很多方法想让我留下来，我最后打掉了那个孩子，离开了他。”
宁汐听着她的话，心都揪了起来，”妈，别说了……“
何萍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后来我在一家装修公司做助理，认识了你爸，他不嫌弃我的过去，说要跟我过一辈子，那时候我是真的心动了，跟他结了婚。可是我没想到，那个男人又找来了，还……强b了我，我恨极了，甚至想杀了他，可是我没想到，我又怀孕了……”
说到这儿，宁汐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是那个孩子吧……”宁汐的声音很轻，语气里都透着脆弱。
何萍抱住她，一声声说道，“对不起，小汐，对不起，把对你爸的愧疚和对那个人的恨意发泄在了你身上，对不起……”
就是因为她是那个孩子，就是因为她是那场强b的产物，所以从小到大，何萍看向她的目光都夹杂着一丝复杂。
就是因为她是不被带着期盼出生的孩子，所以宁福在为她攒学费的时候去世，何萍才那么对她吗……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不明白。
甚至不知道现在该如何跟何萍说话，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她，毕竟她年轻时过得并不好。
可是她现在自己心里也好乱，她根本没办法去安慰别人。
有谁能告诉她，她现在该怎么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