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你要不要再睡会儿？”桌子上的阿福，委委屈屈道。
顾依甯撑着胳膊坐起来，摇了摇头，“已经七点了，不睡了。”
“可是你昨晚的深度睡眠时间只有不到两小时。”阿福进展的瞪大眼睛，轱辘向前滑动，停在桌子边缘。“妈咪昨晚做噩梦了吗？”
顾依甯愣了愣，视线飘向窗外，“没有。”
怎么是恶梦呢？明明，是回忆啊。
顾依甯掀开被子，慢吞吞走到卧室里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颓丧的倚靠在洗手台旁。
洗手台的角落里放了一盆芦荟，在角落里静静生长，郁郁葱葱。顾依甯侧了侧脸，伸手从架子上翻出一盒烟，她从里面抽出一支，摸索出打火机，点燃。
噌。
火苗窜出，顾依甯将烟叼在嘴里，深吸一口气。
这时，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响。顾依甯眼皮一跳，便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滑动过来。
她下意识朝着门外看去，赫然发现那个据说掉下去会坏掉的阿福，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浴室门口，睁大它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妈咪，不能抽烟，会教坏小孩子的。”
阿福奶声奶气道。
顾依甯嘴角抽了抽，这个戏精AI。
“首先，你不是小孩子，你就是个机器人，也不用吸二手烟。”顾依甯似乎早就猜到它要说的话，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它，“其次，安静给我呆在那里，我暂时没有戒烟的打算。如果是施陌授意你来盯着我的话，记住帮我转告他一句话。”
——等他破产了，我就戒烟。
施陌在房间里盯着电脑上显示出来的一行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个女人对自己破产的事情到底是怀有多大的执念啊。
阿福的确是有两套系统，一套是不需要监管的安全模式，一套就是现在使用的全新智能AI系统。因为还处于测试期，施陌还需要调试以及检测AI的性格及思维模式。人类好奇AI智能发展，却又忌惮于它，电影里出现的机器人统治地球的事情，同样也是全球研究AI的科学家们所担心的。
人类习惯于掌控，当它们赋予机器智慧的同时，也将失去部分主动性。只有将它维系在可控范围内，才不会引起社会的恐慌。
坚持不戒烟的顾依甯，最终在阿福漂亮的大眼睛注视下，默默碾灭了手里的香烟。她抽的这种女士烟味道香甜，没有普通烟的那种浓烈和辛辣，她只是习惯性用这么缓解精神的紧绷感，昨晚睡梦中的画面，实在让她难以抑制的心悸。
大概是失去过一个孩子，顾依甯虽然对阿福总是绷着脸，但隔着无线网络，连施陌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对待阿福有种特殊的纵容。
甚至，她看着阿福的眼睛，虽然依然戒备着，但只要在她失神的刹那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藏在里面那深深的温柔和眷恋。
顾依甯蹲下身体，盯着地板上的阿福，伸出食指毫不客气的将它戳了个跟头。
“小东西，下次再拦着我抽烟，我就把你关在厕所里。”
“妈咪，我爱你呀。”
“闭嘴。”
“妈咪……”
“我说闭嘴。”
昨晚乖巧可爱的安全模式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又恢复成话痨模式的！
顾依甯走到衣帽间，见阿福也跟了过来，于是耐着性子招了招手。
“过来。”
阿福雀跃的滑动过来，“妈咪，需要我帮你搭配衣服吗？”
“你的眼睛是摄像头吗？”
“是啊，因为这样才能看见妈咪啊。”
“很好。”顾依甯默默退后，从衣柜里取出一顶柔软的帽子，然后将阿福整个套在帽子里。
“我要换衣服了，不许偷看。”
她可是记得这小东西昨晚偷拍过她和施陌的照片，她相信阿福小可爱，但是不相信施陌那个家伙。
被罩住的阿福开始原地转圈，委委屈屈的叫着：“妈咪，我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叫什么，等我换好衣服，一会儿就给你取下来。”距离晚上的宴会还要很久，她从里面简单拿了件休闲服穿上。
套好衣服，顾依甯对着镜子照了照，漂亮的脸上揉出一个看起来温柔平和的笑容，完美！
洗漱完毕之后，顾依甯抱着阿福下了楼。施陌还留在卧室，听起来没什么动静，大概还在睡觉吧，顾依甯默默猜测着。
“阿福，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她叫米诺。”顾依甯抱着阿福下了楼，米诺性格软萌，希望阿福能跟米诺好好学学，以后做个萌萌哒的贴心小可爱。
千万不要跟施陌学出一堆坏毛病，特别是心口不一，腹黑狡猾！
顾依甯猜的果然没错，米诺被迷迷糊糊叫起来的时候还哼哼唧唧地撒着娇，等到顾依甯把阿福塞到她的怀里是，小丫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两个话痨凑到一起，家里一下子热闹很多。
看着米诺跟阿福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昨晚的抑郁情绪似乎一下子消失无影，顾依甯扬起唇角，难得的心情舒畅。
厨房里，容婶正在准备早餐。顾依甯走过去，“容婶，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甯小姐啊，我煮了粥，我在桌子上看见施先生的胃药了，煮点粥养养胃。我还给米诺小姐准备了炼乳黄金小馒头，我看她很喜欢吃这个，但是牛奶还是要喝的，米诺小姐总是偷偷倒掉一半，甯小姐要说说她了。”
容婶笑着准备了煎蛋和培根，锅里还炖着奶白色的粥，散发着阵阵香气。
胃药？
顾依甯怔了怔，“他胃病又犯了吗？”
也是，饮食不规律，又经常加班，公司的事情一忙起来，一天没吃上两口饭也是有可能的。以前吃点海鲜，稍微有一点不新鲜都能胃痛一整晚，实打实的金贵少爷。
“施先生的胃是老毛病了，还是需要精细的慢慢养着，可是有时候我说话他又不听，甯小姐有时间的话，要好好盯着才是。一日三餐不能少，烟酒辛辣都得忌口。”
容婶絮絮叨叨的嘱咐着。
顾依甯绷着脸，扭过头去。
“谁要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