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绍琛的眸色深邃下来，冷声道，“那傅太太觉得什么是最好的选择？自不量力地抗争到底，最后什么都没了？”
傅绍琛话里话外，似乎有敲打沈知意的意思。
好像她和顾西晴成了一类人，身不由己但自不量力的人，反抗来，反抗去，都是在自寻苦恼。
可是她们不该有这样的人生？
她们同那些嫁给心爱之人，婚姻幸福快乐的人有什么区别？
沈知意低垂着眸子，没有吭声，她找不到话来反驳傅绍琛。
他见过太多自不量力反抗他，最后落得一无所有的人了。
她反驳不了他。
沈知意朝着休息室外面走去。
傅绍琛微怔了怔，跟着走了出来。
他们走的是VIP通道，所以避免了冗长的队伍。
进了飞机，又是头等舱，空间敞亮，座椅舒适。
沈知意和傅绍琛的位置自然安排在了一起。
沈知意一坐到位置上，就闭目养神，避免了和傅绍琛交流。
哪知道她还清净了没多久，耳边就传来了了一声柔丽的女声。
“知意，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呢！”
这个声音，沈知意很熟悉，是那个苏叶。
想来，这个节目组也邀请了苏叶。
沈知意本想继续装睡，又觉得不太礼貌，缓缓睁开了眼睛，“苏小姐，好久不见。”
苏叶动作端雅，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好巧不巧，苏叶的位置和沈知意只隔了一个走廊。
沈知意别过眼，视线里，傅绍琛眉目轻阖，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呼吸浅浅，似乎已经睡着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这一路都不会安宁了。
苏叶在她面前一向话格外多。
果不其然，苏叶还没坐多久，就打开了话匣，“知意，听说，圣托尼里那边很热耶！你带防晒霜了吗？”
沈知意礼貌性的点点头。
苏叶似乎来了兴致，笑意如话，声音清透，“知意，你一般用什么牌子的防晒霜啊！我最近正好想换呢！”
沈知意嘴角微颤，说了一个牌子。
苏叶笑得明媚，“正好我也想换这个牌子呢！效果怎么样呀？”
沈知意笑了笑，“还不错。”
苏叶似乎感受不到沈知意的冷淡，又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的化妆品。
说完化妆品，视线又落到沈知意腕间的镯子上，好奇问道，“知意，你的镯子是哪里买的，很好看耶！”
沈知意看了一眼腕间的镯子。
铂金镶钻的镯子在阳光下泛着璀璨的华光，这镯子是傅绍琛送的，她戴上去好像就没有摘下来，为什么没有摘下来，她也说不清，大概是觉得摘来摘去麻烦，也大概是他送的，如果再早几个小时，她都可以误认为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沈知意有片刻的怔忡，回过神来，勾唇淡笑道，“我也不知道，绍琛送的。”
苏叶面容有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复了笑意，“傅总很爱你呢！”
很爱她吗？
这大概是沈知意最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枫城谁人不知，沈知意在傅绍琛那里是什么地位。
又或许，身为傅绍琛的女人，苏叶说这话，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沈知意心里一窒，从位置上站起身，淡淡笑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苏叶点点头，唇角漫开欣喜，丝毫不受沈知意的冷淡态度的影响，“你去吧！”
沈知意进了洗手间，耳朵才觉得清净了。
头等舱的洗手间很宽敞，分为男女，外面是公用的盥洗室。
沈知意捧了水，洗了洗脸，人更有了精神。
再抬头，镜子里落了傅绍琛的身影。
沈知意抽过纸巾，擦干脸，素白的小脸上晕着嫣红，她脑海里适时响起江渭的那句话，竟然苏叶是傅绍琛的女人，她为什么要饱受苏叶喋喋不休的折磨，她清了清嗓子，“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
傅绍琛打开了水龙头，越过淅沥的水声，嗯了一声。
沈知意抿了抿唇，“能不能换个位置？我坐在里面，你坐过道。”
傅绍琛慢条斯理洗着手，声音慵懒，“理由？”
沈知意深吸了一口气，有这么苛责她的吗？
不过是换一个位置而已！
沈知意沉吟几秒，“我喜欢坐在里面的位置，况且靠过道的位置容易逃生。”
傅绍琛关了水龙头，水声乍止，凉凉淡淡的嗓音高了几度，“逃生？你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沈知意有事求他，自然放软了语气，“是啊！我是为了你好！”
傅绍琛擦了擦手，轻漫的声线染了丝丝笑意，“因为苏叶？”
沈知意一下子被戳中，微红了脸。
傅绍琛轻笑一声，又接着说道，“你今天为顾西晴出头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现在因为一个苏叶要换走逃生的位置？”
照这架势傅绍琛应该不会同意换位置了，沈知意勾了勾唇，语气淡淡，“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沈知意拢了拢长发，就想往外走。
还没走两步，胳膊被傅绍琛一把扯住。
沈知意没设防，一个踉跄，没站稳，倒在了他宽厚的胸膛。
他身上淡淡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动作如此亲昵，但他向来是她看不透的人，她的眸光微凉，落在他的坚毅方正的下巴处，沈知意低下头，挣了挣，“放开我。”
傅绍琛似乎心情大好，声音都染着几分笑意，呼吸喷薄的热气散在沈知意的耳畔，“傅太太，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你在机场是怎么求我？”
沈知意有点看不懂傅绍琛了。
他不是嫌弃她吗？碰过的东西都给扔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演戏上瘾了，还是？
沈知意一双干净而分明的眸光浮着丝丝的慌张。
她和傅绍琛之间就像是隔了一道墙，一道没有顶的墙。
所以，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看透过他。
可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傅绍琛对她的示好不怀好意，对她的羞辱不需要目的。
但这盥洗室不比私密空间，他们这样的僵持，很容易被推门进来的人看到。
沈知意咬了咬唇，敷衍低声道，“老公，我想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