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两个方案。”南屿手指轻抵在下颌线上，眼睫垂着，被镜片拉长，“一个是彻底恢复安小姐从前的记忆，另一个就是延续安小姐之前的治疗方案，用催眠覆盖她现在这段不愉快的经历……”他抬眼，眼里一点生气都没有，凉凉的，懒懒的，像是懒得理会凡间琐事的谪仙，“你想选哪一个？”
楚骁像是一尊雕塑，看着脚下，半天才出声：“你的建议是什么？”
“前者风险大，后者治标不治本。”南屿放下手，修长的指落在笔记的牛皮封面上，白对黑，视觉效果强烈得让人呼吸困难。“很难选。”
又是一段不长不短的沉默。
楚骁抬起头，看向南屿：“安凉现在还有自己的意识么？”
那双像镜子一般波澜不惊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你想征求她的意见？”
“可以么？”
南屿想了一会，缓缓开口：“安小姐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人为抹去了一段记忆，在你向她征求意见的过程里，必定会泄露这件事。她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我不敢保证她得知这件事以后会是什么状态。”
“她应该想知道的。”
南屿再无任何波动，面无表情道：“我们说好的治疗费用是基于安小姐之前的状态计算的，如果她的情况恶化，费用也会相应提高。请楚先生做好心理准备。”
他的形象与精明算计八竿子打不着，现在却是一副精打细算锱铢必较的样子，楚骁刚开始有点没反应过来，缓了一会才弯起唇：“这是自然。”
说完，他站起来，等着南屿也站起来。
可是南屿没动，只是抬起眼睫仰望他：“楚先生，在你确定雇用我之前，我建议你不要小视我所说的治疗费用的涨幅。”
楚骁看着这个一身仙佛气的男人，笑意更深：“不敢。”
南屿收回视线，点头：“那就好。”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一个拐进安凉所在的房间，另一个在走廊里打电话。
屠夫本来就在走廊里，看打电话的男人不避她，她也没躲，大大方方地“偷听”男人和电话那端的人对话。
“嗯。”
真是冷淡的男人，给别人打电话开场白竟然这么寡淡。
“谈好了。”
好像隐隐有种在炫耀的感觉……屠夫仔细回味了一下，又否定，这个男人不像是会炫耀的人。
“那也没关系。”
屠夫没懂这句话。
“这个客户是个大款。”南屿想了想，决定用宁鹿刚帮他扩展的新新词汇证明他也在与时俱进，“土豪金，很有钱。”
屠夫有点不高兴地瞪着那个男人。
土豪金？
看不起谁呢？
老板明明是根正苗红的富N代。
“足够再养五十个孩子了。”南屿心里的计算器啪啪响，数字更迭的速度肉眼难见，可他算得很清楚，“再多加三十个都没问题……”
屠夫的下巴掉了。
五十个孩子？
还要再加三十个？
看不出来这位清心寡欲的大哥繁殖能力这么强。
强得让她听着都有点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