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只有一个字，却让言歆的身子晃了晃，顾君沉知道，原来他都知道！
“为什么？”
她抿唇，艰难的在齿缝中挤出，却耗尽了言歆的所有力气。
顾君沉转身，隔着不远的距离凝住她的身影，语气暗哑，“蔓蔓说她需要一点时间，所以……”
“所以就让我弟弟等死？顾君沉，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想起容蔓说过的话，如果言歆知道她就是言和的肾源，一定会逼着自己把肾分给言和一个。
原本他以为，言歆至少应该站在容蔓的角度去考虑，她当初为了钱费尽心机的成为顾太太，现在难道也这样不在乎容蔓的死活吗？
念及此处，顾君沉的眼中，如碎雪一般飘零起寒意。
“言歆，在要求别人的时候，麻烦你慎重思考，蔓蔓隐瞒身体的事情是她的问题，但要不要把肾给言和，是她的自由。”
“自由？”
言歆冷笑一声，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她原以为，这么长时间的陪伴下来，顾君沉至少能够看到她一直以来的苦苦坚持，却没成想，终究还是抵不过容蔓的一句话。
“她是自由了，可我弟弟就要为了她的自由，彻底失去留在这世间的机会，他才不到二十岁……”
她摇头，眸中陡然变化着诸多情绪，却最终徐徐凝成一道淬了毒的箭，以破风之力钉在顾君沉身上。
两行清泪无声而落，言歆张了张嘴，情绪涌动之下，必须这样才能平稳呼吸。
“你这是道德绑架！”
顾君沉眸底沉凝，似一泊微风掠起细微波澜的湖水，深不见底。
“呵，到头来，成了我道德绑架。”她扬一扬脸，本想着逼回软弱的眼泪，可却不争气的顺着眼尾涌出。
“言歆，你的理智呢？”
对面顾君沉的身影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言歆狼狈的擦掉眼泪，“我早就没有理智了，如果我有理智，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近你。”
“是我错了，顾君沉，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言歆勾唇，随着苍凉的笑意她尝到一丝苦涩。
“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的，不需要顾先生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评判职责。”
——砰。
书房的门被言歆关闭，顾君沉低咒一声，将书桌上的文件尽数拂到地上。
言歆把自己锁在卧室不肯出来，两厢权衡跟容蔓摊牌的后果。
如果她把当年的约定说出来，容蔓会不会迫于压力，把肾给言和。
她的心里一团乱麻，顾君沉肯定是站在容蔓那一方的，而她一没有权利，二没有容蔓的把柄，就算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在顾君沉面前，他也不一定会相信。
到底应该怎么办？
难道她真的要回去找沈铮帮忙吗？
如果只是依靠她一个人，恐怕连容蔓的边都无法靠近。
言歆苦想了一个晚上，既然容蔓说要再给她几天的时间，那么她就先耐心等等，如果她还要逃避，那么她就跟容蔓拼一个鱼死网破。
抄袭的问题被解决之后，言歆又恢复了正常工作，但同事们都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几个眼神交换之后上前问道：“言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然回去休息吧。”
言歆手中的资料已经三个小时没有翻页了，听到同事的话，她才被拉回思绪。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她的手边是一杯刚刚买来的咖啡，言歆道谢之后，突然想到了乔之茵。
在御臣那样的工作环境下，她不会受到排挤吧？
更加之她昨晚跟顾君沉吵了一架，如果顾君沉知道乔之茵因为她的关系才进公司，会不会为难她？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担心。
言歆拨通乔之茵的号码，第一遍没有人接，打了两遍之后，才听见她细微的声音。
“歆儿？有事吗？”
“在御臣还好吗？同事们的相处怎么样？”
乔之茵那边似乎有些紧张，“我们下班再聊好吗？”
“也好，下班之后我在御臣旁边的餐厅等你，今天晚上请你吃饭。”
跟乔之茵约定好之后，言歆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欧阳黛黛最近一直在各地出差，她的确需要跟朋友多聊聊天。
御臣五点下班，可言歆等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乔之茵的消息，她给对方打过去的电话也都被挂断了。
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言歆思量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去御臣看一眼。
她之前就有御臣的门禁卡，见公司的人已经不剩多少，径直按了乔之茵楼层的电梯。
“这些都不对，你自己工作了这几天，难道还不懂吗？我从来都没带过你这样的新人！”
还未走进部门，就听见一个严厉的声音，言歆心头一跳，不会是在训斥乔之茵吧。
她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乔之茵果然垂头站在办公桌旁，部门经理拿着被卷起来的文件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头上。
“对不起经理，我会做好的。”
经理知道她好欺负，手下也没有留力，又是一下抽在她的肩膀，“别以为你认识梁助理，我就会对你网开一面，这个案子做不好，明天就让你滚蛋！”
他把飞扬的纸张扔了一地，临走还不忘啐了乔之茵一口。
言歆哪能看的下去，推开门便冲到乔之茵身边，“之茵，你没事吧？”
部门经理没看清言歆的容貌，想来乔之茵这样的人也不会认识什么权贵，横眉竖眼的说道：“你是什么人，御臣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吗？果然是不懂规矩！”
乔之茵的性格本来就倔强，哪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让眼泪落下一滴，但是看见她红肿的双眸，言歆觉得十分愧疚。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说你呢，没有听见吗？”
他还在后面对言歆指手画脚，言歆转身，怒斥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样说话。”
她从来不用顾太太的身份去压人，可面对这种一贯只会捧高踩低的小人，言歆只能用这个办法。
“总……总裁夫人，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