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歆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下意识的向后倚靠。
“嫂子，你好像很怕我。”顾珊珊自觉坐在她面前，含笑盯着言歆，只是那眼神里面却无半分暖意。
见言歆不说话，她也不恼，“我今天去公司找哥哥，听到她跟姜越在讲你的事情，我越听越心惊，只好亲自来看看你。”
言歆眯眸，在顾珊珊深黯的眼底，她敏锐的捕捉到一丝幸灾乐祸。
“让你挂心了，我没事。”
顾珊珊正想开口，管家悄声进来将茶水放在她面前，“大小姐，您请喝茶。”
她有意打断顾珊珊说话，言歆感激的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站在二人的身侧，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茶水也已经放下了，你难道没有别的事情忙吗？”顾珊珊看她不走，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大小姐，太太的水凉了，我去帮她换一杯。”
她拿过言歆的杯子，“太太，一会儿医生就该来了，我去帮你准备一下。”
“呦，果然是哥哥疼你，听说私人医生每天都要过来帮你做检查。”
言歆听着她阴阳怪气的开口，也不愿过多理会，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顾珊珊不是没有感觉到她的情绪，可今天她是有意来刺激言歆的，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嫂子，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还听哥哥说牵扯到什么歹徒，难道有人要害你吗？”
那件事情大家都有意不在言歆的面前提起，她的抑郁症加重就是这个原因，本来她已经慢慢控制自己淡忘了，可现在被顾珊珊不怀好意的说出来，她的心里又猛地一跳。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变化，顾珊珊继续说道：“歹徒好像还没有抓到，你说他到时候会不会打击报复？”
“孩子也就算了，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不然哥哥可是要心疼的。”
她字字句句都在往这方面上引入，言歆的手微不可查抖动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如常。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在你的心里，不希望我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言歆的脆弱，绝对不会在顾珊珊的面前露出一分，她挺直脊梁，虽然顾珊珊的话已经戳进了她的心窝，但言歆还是不甘示弱。
顾珊珊知道她伶牙俐齿，可今天她是有备而来，又怎么能让言歆压自己一头。
“嫂子，我也是担心你，你可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这件事情只是哥哥一个人在调查肯定很慢，不如你把经过跟我讲一下，我也好出一份力。”
言歆虽然不想接顾珊珊的话，可随着她的语气，当时的场景再次出现在在了她的面前。
“没什么好讲的，不过就是一次意外。”她的苍白转瞬即逝，言歆自然不能让顾珊珊得逞。
午间细碎的阳光被窗棱割裂，暖洋洋的洒在身上，言歆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微微勾唇，牵出一抹优雅的弧度，语重心长的冲顾珊珊说道：“珊珊，你既然叫我一声嫂子，我也算是你的长辈，有些话还是要提醒一下你。”
顾珊珊在桌下的拳渐渐攥紧，刚想要反驳，却被言歆打断。
“你现在也不小了，家里人虽然宠着你，但是不代表可以让你为所欲为，你看看周围跟你同龄的人都在做什么，你每天这样碌碌无为的混日子，难道不是在浪费自己的青春吗？”
顾珊珊一向最讨厌别人说自己是二世祖，这次虽然言歆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她咬咬牙，“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挤走蔓姐姐嫁进顾家，不就是为了我们顾家的钱吗？”
言歆见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笑意越发明显。
“我是君沉的妻子，他都没有说什么，反倒是你一直在身边聒噪不停，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跟外面的长舌妇一样，连点主见都没有。”
“你……”
顾珊珊登时站起来，连同桌面上的杯子都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的撒出不少茶水，她用手指着言歆的鼻子，憋得面红耳赤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言歆慢条斯理的拿出纸巾擦了擦，她的平静跟顾珊珊的愤怒形成极大的对比，就算是顾珊珊也能感觉到二人之间的差距。
她吃了一个哑巴亏，更不可能善罢甘休。
“怪不得连陌生人都不肯放过你，找不到歹徒就是你的报应，连同你肚子里面的野种一样，都不应该出现在我们顾家！”
“你们顾家？”
言歆抬眸，丝毫不惧顾珊珊的威势，她的眼神平和，却在这平和之中一点一点渗出刺骨的寒意，她虽然没有动，但顾珊珊却感觉自己被她这种骇人的目光直直钉在原地，凌冽之中带着些许讥诮。
“珊珊，自从我嫁给君沉开始，我们就已经是一家人了，你说我肚子里面的是野种，那你又是什么呢？”
她温柔的声线却好似响亮的耳光，重重打在顾珊珊的脸上，她的表情凝固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言歆是在拐着弯骂自己。
顾珊珊一败再败，在言歆的面前，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手之力。
似乎是怒极，顾珊珊对着言歆抬起手，可巴掌还没落下，她的手腕便被一个无法挣脱的力道钳住。
“顾珊珊！”
顾君沉的声音中滚着惊雷，低低在喉咙中一字一顿的溢出，他深渊一般的眸此刻竟带了几分森冷，一下便让顾珊珊彻底僵住。
他将顾珊珊甩开，盛怒之下没有控制好力气，顾珊珊随着惯性向后倒退了几步，有些错愕的看向顾君沉。
“哥？”
记忆之中，顾君沉何曾这样对待她，难道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顾君沉也知道自己刚才下手重了些，不免也放松了神色，“珊珊，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珊珊深吸一口气，心中却突然酸涩起来，“这里难道不是我的家吗？难道你忘了蔓姐姐吗！”
她的声音极高，带着一丝哭腔传进言歆的耳中，她偏过头，既然顾君沉来了，她就没有必要插手人家兄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