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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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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太医轻瞄着沈清染逐渐阴沉的脸色,捻好了伤药,才背起药箱起身。

“除了明处的伤势,暗处的伤势,宸王妃应当已经知道了。这伤药是很简单的方子,宸王妃应该认得出来,我已经捻好了今日的粉,明日就请宸王妃自己忙活了。”

他叹了口气:“近日战事吃紧,何处都不安生,军营中更是伤员无数,帮不上宸王妃的地方,还请您恕罪。”

沈清染不禁觉得这人是被秦太后吓出了什么后遗症,什么话都不敢明说,只敢点到即止,留下些意义不明的暗示。

“师太医客气了。”她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师太医拱手拜别:“清染从不觉任何人的帮助是理所应当,当是清染谢过您。”

守到深夜里,清尘才渐渐苏醒。

为了能让自己死个干净利落,清尘确是下了极狠的心,寻常见血便要惧怕的她,硬是划出了这么长一道口子。

她怕极了自己用这副身子给沈清染添麻烦,若自己苟延残喘,只能做沈清染的绊脚石,那她就该十分果决的让自己消失。

至于这法子是不是用来伤害自己的,她不在乎。

而沈清染,是被清尘的啜泣声惊醒的。

沈清染做了个很恼人的噩梦。

梦里她的确让吕梅、吕嫣儿、秦方贤,那些对不起她的人都付出了代价,可她同样失去了一切,终了一生,孤家寡人。这梦实在真切的恐怖,又压的她喘不过气。

此时惊醒,肩上仍有元宸为她披上的裘衣,而眼前,还有啜泣的清尘告慰她,还来得及挽回。

“清尘。”

“小、小姐!”

清尘被沈清染吓得一激灵,硬是把哭腔都憋了回去,独留牵强笑意:“清尘一定是不小心吵醒您了……”

“别自责。”

沈清染轻笑着坐起身,拾起帕子替清尘轻拭眼角珠泪,柔声道:“我本就不觉得困,刚才也是怕夜里困倦照顾不好你,才打了个盹儿,如今你醒了,我也就不困了。”

清尘怯生生地点头,一言不发。

“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找了回来,你怎就这般想不开了?”

“拖着这副身子,清尘倒不如死了干净!”

清尘苦痛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膝,才攥紧了被褥,便被沈清染拦了下来。

“你答应过我的,你得好好活。你从未给我添过任何麻烦,倒是我,欠了你许多东西,你得好好活着,我替你医好这蛊毒,好把剩下的都还给你,知不知道?”

清尘点了头。

伤病未痊愈,她哪有那么多心思去想以后?她不敢想以后,更不觉得自己会有以后,那都是奢望。

清尘只想着哄好了沈清染,再自己寻个痛快。可心中情难自禁,一时按捺不住,便泪如泉涌,打湿了沈清染的衣襟。

翌日。

今日便是启程返京的日子。

吕嫣儿口中撬不出来太多东西,那几个男战俘倒是说了不少有用的情报,故而元宸昨夜直接下令,对那几个本就嘴不严实的战俘严加审问。

叛军多是由不惧生死的杀手从军,这些未咬了舌头,被捕做战俘的,便是将死之际,又怕了死的。

既然怕死,那自然见不得那些鲜血淋漓的刑罚。

那当真是白肉进去,红肉出来。

一来二去的,便撬出了些值得一听的东西。

炽的本意是让吕嫣儿同他一起集结兵力,直攻京城,一举拿下元京,待占领元京称帝后,再派兵力占据其他城池。

沈清染听到这些时,还笑着鼓了鼓掌,向元宸称赞道:“你这属下还未白养那么多年,多少有些脑子,若他们全攻去京城,或许还不是那般好解决。”

偏偏时运不济,让他们出了纰漏。

这最大的纰漏就是心有傲气的吕嫣儿了。吕嫣儿当初以决裂相逼,硬要炽调出一支兵力,来东都讨伐。

说是为了镇压元国兵力,但沈清染也清楚吕嫣儿想的是些什么——不就是为了生擒她沈清染,一雪前耻?

只可惜炽调给吕嫣儿的三千兵士皆覆亡于东都城外,而吕嫣儿自己,也沦落至战俘之地,哪还能一雪前耻。

而炽的大军,这会正是去进攻沈渊“重伤不治”,“无人防守”的元京了。

整顿好行装便定下了当日启程。

炽那人也是个疑心疑鬼的性子,始终未得到吕嫣儿报信,多半是要起疑,拖不了太久,得速战。

沈清染将前些日子闲来绣下的平安符为元宸佩好,笑说:“我瞧他们都有,也该给你做一个。”

他们指的自然是些新兵。那些新兵多是还未成家的年轻人,有未婚妻手缝的平安符,一是祝佑平安,二是盼着他们早日回家成亲。

元宸一身利落玄甲,淡淡粉色的鸳鸯平安符确是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还挺可爱?

沈清染自顾自的掩着笑意,便被元宸抗上了马背,在耳旁厮磨道:“回去本王便和你成亲。”

“胡说什么呢。”沈清染羞恬的嗔怪道:“孩子都快足岁了,还成什么亲?”

若说有什么遗憾,便是陪那几个小团子的时日太少,幸好,一个个如今还不记事,还能哄回来。

元宸只将她拥入怀里,低声道:“本王家大业大,一年成一次亲又有何不可?”

今日的元宸也是三岁。

军报穿信极快,这尚在路上,便得知了北荒大军已开始攻城的消息。不过这军报是沈渊传来的,如他本人那般傲气。

报了首站告捷,还不忘奚落一番北荒死士散如荒沙,溃不成军,哪还配称得上是一支军队?

不过也并非全是捷报,有件事沈渊看得十分通透,那就是北荒这一众人多是杀手出身,打仗未必有什么建树,逃跑定是一流的。

没准还未分出胜负,北荒见状不好,就纷纷撤离了。万一何时卷土再来,那才是真真的恼人不已。

沈清染正担忧沈渊所顾虑时,行军队伍便被从中间叫停,而那几辆马车里,正歇着清尘,还有被羁押的几名战俘……

元宸亦回身问道:“出什么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