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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尽仁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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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染微微恍惚想的出身,便被人勾腕拉到怀里,一齐躺在了床褥上。她与元宸直勾勾的对视着,又一次将自己气成了河豚。

她一拧元宸腰身,刚要从人怀中挣脱,便又一次被拥了回去。

“你偷听多久了?”

“……”

沈清染早前总觉得自己内力还算修的不错,没想到元宸这厮更是厉害,偷听了大半个时辰,她愣是丝毫没察觉出来。

最要命的是她说的那些酸溜溜的话,都没和元宸提前打过招呼,这么一听,便有些怪怪的。

好像她离了元宸就什么也不是,只会哭了一样……

“听到你舍不得本王了。”元宸在她肩上蹭了曾:“疼。”

“哪疼?”沈清染小心翼翼地退后些许,生怕触到元宸的伤口,他伤势比那些伤兵还要重上几分,实在不能懈怠。

“都疼。”

元宸低沉的嗓音中夹着阵阵委屈,沈清染只恨自己怎么没有旁的本事,来替元宸缓解伤痛。

更恨自己怎么不能替元宸来疼。

“疼便不要动了。”沈清染认真的提醒道:“你先好好休息几日,否则如果牵动了伤口,定是要疼的。你这些日子老实些,伤也会好的快一点。”

元宸不出声,却如孩童撒娇般在她怀里摇了摇头,哪顾伤势凶险,恨不得将沈清染揉在自己的怀里。

这男人,哪有当爹的样子。

“要亲。”

元宸的嗓音沉沉的,还有些撒娇的模糊迁长,沈清染只听出了个腔调,却未听出是什么意思:“嗯?”

“染儿方才拍了她的手,还拍了他的肩膀。”元宸的指尖在她腰间绕着圈子,沈清染苦笑不得,甚至还有些控制不住躲到元宸怀里的动作。

这人最好使坏。

“所以本王要染儿亲一口。”

元宸的嗓音愈发无力,轻飘飘的在她耳旁悠荡,沈清染琢磨着,大抵是早上喂服的汤药起了效果。

这伤药还是在岭北时清方为她调制的,对伤口愈合很好,活血也颇有成效,唯一不足的便是嗜睡,能睡上整整一日。她记东西快,只一次便将药方记了下来。

“长不大便长不大吧。”

沈清染一时按捺不住,便在人怀里笑出了声。

她学着哄孩童入眠的韵律在元宸肩后拍动,又哼着旧时童谣曲调,直到元宸沉沉睡下,才如浮萍着水,在他唇边轻点。

心情突然还不错。

军营中因那一次埋伏而元气大伤,不止元宸卧榻几日,连营中许多主力,都几人坐不起身,再论出城巡视,简直无稽之谈。

沈清染只好每日入夜前去城墙上巡视一圈,确认平安再回营帐。城外还算太平,除了有人蠢蠢欲动以外。

不过这两日开始,城外叛军渐渐开始撤了兵力,连驻扎在城外的营帐都消去大半,渐渐没了什么人烟。

沈清染心一横,直接让烈调了几个身手还算厉害的死士去放火烧了还未来得及撤走的营帐,也算将余下这些野草烧尽了。

她琢磨着叛军大抵是在集结兵力攻向元京,听烈这几日断断续续的禀报,清尘与人书信来往未断过。

而烈也学了聪明,抓到的信鸽向来只摘信抄下,然后再将信鸽放回,这也落实了沈清染的猜测——叛军的确在调兵回京。

好在元宸这几日恢复的不错,如今可着轻甲,过几日连辎重也可着了。沈渊也给了她回信,道已在京中做好部署,便是叛军集了所有兵力,也不能撼动京城守卫分毫。

每添一封新的书信,沈清染对眼前这个“清尘”,就要失望些许。

“这是最后一封了?”

她守在元宸的床褥外,拆开了最后一封密信,正是记载了她今日“无精打采”、“郁郁寡欢”、“茶饭不思”的精神,实在可笑。

沈清染为了让清尘相信元国江山危如累卵,只好与元宸吃一样的清粥度日,更是要每日板着脸,再做些郁郁寡欢的姿态。

“正是。”烈应了一声。

昨儿个所收到的书信便是清尘与收信之人信誓旦旦的承诺可以动手了,今日这封,大抵是为了佐证军中无人,博其信任。

沈清染冷笑,自嘲道:“枉我几次三番为她留些颜面,倒没想到她是一刻都不舍得耽误,要致我于死地。真以为换了张与清尘一般的脸,便能博得我信任了不成?”

烈不敢应声,只好掐着手中信鸽,免得它发出不合时宜的喧叫声,扰人不快。

沈清染替元宸掖好被角,便同烈一起出了营帐:“我在外守着,你先去调几个信得过的亲信来,在帐外守着你家主子,再把人给我提过来,无论是捆还是什么,把人带来,我要审她。”

今夜天色格外阴沉,不见月色星河,只余浓黑乌云蔽目。轰隆雷声在耳旁作伴,落地乍破一道暮光。

沈清染本就有些惶恐不安,手中所佩玉链又断落在地,温玉珠子滚到了夜色中,便再瞧不见分毫踪影。

自己这运气未免也太寸了点。

生孩子要断上一串南红,在外行兵打个仗,竟然还要断一链温玉。这寓意不吉利,不大好。

沈清染掌心中只接了寥寥几颗,心一狠,索性将其全掷了出去,继续吩咐道:“你记得待会将休息的将士们都唤醒,不必太过提防,但要留些心眼,今夜切不能出任何闪失,否则,一律按军法处置,我说到做到。”

烈领命退下,沈清染去找见了审问战犯的营帐,前脚刚迈过帐帘,身后大雨倾盆入瀑,伴着震怒雷鸣,实在骇人。

帐外惊雷不断,时而有电闪,透着营帐映出走动人影,像极了皮影戏的模样,只是这氛围不大好,听着便不像个好日子。

又不多时,清尘被捆住手脚的带了过来。

清尘脸上淤红未散,又因大雨淋湿衣衫,如墨的发丝都贴在了削弱的脸颊四周,眼角泛着点点和雨水混淆的泪珠,瞧着好不可怜。

沈清染握紧了虎皮椅边,坚定的心神一再动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