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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胆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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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染初时也觉自己这胆子未免太大了些,总还是要避讳一二的,但仔细想想似乎并没有这个必要。

毕竟元昊的皇位的确坐不长了。

她此时接下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烂摊子绝不是为了维护元昊半点,而是要确保这一切的发展都能在她的手中掌控。

她怎可能拿自己与元宸的性命去为元昊打江山固朝纲?

这江山终究还是姓元的,但,未必会是元昊的。

“命数罢。”

元宸心不在焉的应声顺着一感慨,又将人两手捂在了掌心里,眉间轻拧:“手这般冷,便不要再去玩雪了。”

“你这人好有意思。”

“嗯?”

沈清染见人疑惑,竟也觉颇为可爱,心中咕哝了几句自己糊涂,才缓缓开口解释:“我与你说你皇兄的王位坐不住了,山河动荡,你都丝毫不在乎,却又在意起了我指尖冰冷。”

元宸却是轻笑一声,格外认真:“便是将它们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及你分毫重要,本王在乎他做什么?”

“以前可不知你如此油嘴滑舌。”

沈清染抽出手,趁人未留神,便将冰冷的掌心贴到了元宸的脸颊上,笑容在元宸眼中熠熠生辉:“算了,姑且惯着你!”

其实沈清染最喜欢的便是在与元宸相处之时的肆无忌惮,什么妻为夫纲、君为臣纲,她恨不得将那些写满了荒唐话的书卷烧的一干二净。

但一想到这份张狂是独属于她自己的,只要换了别的女人,便会性命不保,沈清染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得意。

这份小姑娘的性子在与元宸相处之时发挥到了极致,她还想将手心探到元宸的衣领里来暖暖,可后来一想……

还是得把握个合适的尺度!

与沈渊几乎同时赶回京城的,是元祺所驯养的信鸽。

那鸽子不知来时路上经历了什么磨难,尾羽被火燎的有些焦黑,还散发着淡淡的炭烤香气。

倒是还挺坚强。

烈将负伤的信鸽呈上时,沈清染的第一反应竟是“教育”只会拿刀子的烈。

他这人不会求人,不懂什么疼,除了提刀杀人,连如何生火烤吃食都不会,但说来可笑,让他放火“善后”,烈还是做的很好的。

“你虽未学过起火生灶这些,但也该知道这些家禽是要拔了羽毛再烤来吃的。如今还未到粮草不足的时候,还不需贪食这些野味,何况如今尚在京中……”

烈却打断了沈清染的训话:“这不是野味。”

“啊?”

沈清染一时竟也没瞧出来,那焦黑发香的鸽子,不是野味,还能是什么?

她望了元宸一眼,元宸也是不解的摇摇头。

“是信鸽。”

烈向来话少,能以动手演示来表达的,绝不会多吭半个字音儿。

他一拍那焦黑信鸽的头,黑漆漆的鸽子就同受了刺激似的,忽然瞪圆了眼睛张望着四周,又扑腾起了自己像烤翅一般的灰黑羽翅。

沈清染也随之吓了一惊,都烧成了这个样子,竟还是个活的!

“知道了,我……”

那鸽子竟来了精神,忽然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碳灰,勉强像了只正儿八经的信鸽,从烈的手中挣脱而出,落到了元宸的身前去。

“是王叔的信鸽。”

沈清染见元宸这么笃定,险些以为元宸是嗅到了熟悉的“肉香”,正要开口打趣,便瞧见了信鸽腿上绑着的竹筒,单单刻了一个祺字。

她瞥了两眼,瞧不清:“怎么说的?”

“王叔最晚明日午后便能赶回京中,到时便一举攻至吴军营地。”

元宸将信纸递到沈清染手中去,又提起了有些晕眩的信鸽,倒真像是熟了似的,未免有些可笑。

“主子。”烈又不适时的补充了句:“这信鸽是属下在他们手中拦下来的,差点将竹筒都要烤烈了。”

沈清染瞥了眼确有些灼黑的竹筒,难掩笑意。

她递给了烈几锭银子,仔细吩咐着:“他们平日里多是要训练的,大抵也没什么开荤的时候,这些银子你拿去了给他们买些吃食分了吧。”

烈虽是恭敬的接过了银子,但始终是望着银两发呆,显然是不太理解其中含义。

“他不懂这些。”

元宸的话语好像是刺中了烈所掩藏的某一种情绪,他头垂的更是低了,始终紧攥着那几枚银锭。

“属下已经明白了。”

“好。”

沈清染笑着又递给烈一枚银两,嘱咐的仔细:“这枚银两是单独给你的,你若有什么心意的物什,可以拿它来换,足够你换许多了。”

烈呆怔怔的盯了沈清染良久,又木楞的点了头。

也不知是不是瞧错了,沈清染似乎瞧见了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难得的笑意。

“他们都是如此的?”

“只有他。”元宸招手唤沈清染来自己身侧坐下,轻声道:“他与兄长来到暗堡的时候,尚在襁褓之中,未曾有人教过他们这些。他兄长是不服输的性子,什么都要学上一二,便比他通透些,他却只习旁人来教的那些。”

沈清染叹了口气:“做了死士的都是可怜人,像他这般不知痛的,或许还能少受些苦,总不至于太痛苦。”

“他不可怜。”

元宸当即否认了这一说辞。

“自小便有人说他缺了弦儿,不通人间事,可使刀却是一把好手,仍旧能让那些人闭上嘴。于他而言,这便足以,偏要论什么可怜不可怜,不适合他。”

沈清染若有所思的点了头,似是觉得颇有道理。

她又拾起了随手撂在桌旁的书信,仔细瞟了几眼,视线落在了最后几行落笔有些颤抖的小字上。

最后两行寥寥小字的含义无非是询问秦方媛与元楚的近况如何,沈清染虽不知这二人的名字为何会摆在一起,不过元祺待这二人的态度倒是差不多。

无非是什么亏欠与否,又是欠了多少,又是满心自责的,尤其是对元楚的关切,行文中的愧疚,几乎让人隔着笔墨都能觉察的一清二楚。

这便很是奇怪了。

“王叔与楚王殿下有何过节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