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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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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见了吕嫣儿如此失态的模样更是心中嫌恶,转头便向身旁的婢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人先将瞧热闹的这些宾客想法子请出去。

婢子确是机灵,会意的十分快,招呼了另几人便一齐上前去各自将宾客三三两两的请离,留了几个拖沓着的。

院内的吵闹声刺耳至极,秦方贤向国公夫人交代了一声去瞧瞧沈元菁便背身而去,倒也算摆明了态度——他如今不在乎吕嫣儿的死活。

国公夫人颇为怜悯的叹了口气,同身为女人,她难免要同情些吕嫣儿被人轻易弃之的可怜之处,然她心中又将自己与吕嫣儿分的极其清楚,有别的不仅仅是地位。

终究不过是身居高位于低卑者居高临下的同情。

然她似乎还想为吕嫣儿留点面子,总不至于将脸面丢尽,抬手便是吩咐那两婆子:“将她的嘴堵上,晚些再审问。”

婆子们两手押着吕嫣儿,手中并无能堵住吕嫣儿这张嘴的物件,又不好撒开手去寻,当如何好?

“羁押”吕嫣儿最为卖力的李婆子先是心生了计策,撕了一块衣布,她这衣服早因年月长屡次下水搓洗而有几分糟,轻而易举的就撕了下来,当即便要塞到吕嫣儿的口中。

换了旁人或许还会心甘情愿的认了栽,吕嫣儿却非是等闲人。何况她心中所坚持的根本不允准她于此时便落入旁人刀俎手下,任人宰割。

吕嫣儿冲着婆子伸来的手就狠狠的咬了上去,李婆子的手早因做久了粗活而满是茧子,没有几块好的皮肤,吕嫣儿这一口更是在她的虎口上添了一块极为难堪的疤痕。

“夫人!您瞧——这!哎呦!”

李婆子并不是什么怕疼的人,然而吕嫣儿这一嘴险些直接将她手掌上的肉都撕了下来,她高低要嚎上三两声:“夫人,这府中怎会有如此蛮横不讲理之人!奴婢也是奉了您的命令做事,她这岂不是不将您放在眼里?”

百里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岂是阴沉二字能够轻易言语的。

偏此时李婆子因手疼而有些溜了神,吕嫣儿也借此时从两个婆子的手下挣出,一门心思扑在国公夫人身前哭诉:“娘,儿媳万万没有敢陷害元菁妹妹的胆子!那茶、那茶……是流年呈上来的!”

婆子们欲要擒回迅捷逃离的吕嫣儿,然到了国公夫人面前,便要添了几分唯恐冒犯的忌惮,只见国公夫人抬手拦下了她们。

此时宾客几乎散尽,院里基本只剩下了操持各自杂活的仆从,国公夫人倒也不愿再将此事拖下去。

否则她难解心中愤恨。

“流年是谁?”

国公夫人质问道。

流年冷不丁地打了一寒颤,前一会还热的衣料尽贴在了脊背上,这会便心中生寒的手脚冰冷,难以自若。

冷不丁的被国公夫人提起,又怎会是什么好事。

一时情急将流年供出来的吕嫣儿这时也有些回过了身,惊愕方才自己冲动,竟将流年供了出来!

流年如今虽地位随她日益低卑,但行事妥当,能帮上她不少的忙。

毕竟如今得罪了国公夫人,讨好秦方贤也成了难事,她如今在国公府中能够依附的,便只有流年与画扇两个从将军府随她嫁过来的婢子了。

迟疑了半晌,吕嫣儿足有耐性去权衡其中利弊,国公夫人却等不了吕嫣儿如敷衍一般的沉默,已打算将吕嫣儿打出府去,未曾心软半分。

吕嫣儿试探般地仰首去瞧国公夫人的脸色,却发现国公夫人也在恶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直接将她的皮都剖下来,好是心狠!

她打了个寒颤,如今倒是十分确信了——国公夫人的确是想让她死。

吕嫣儿暗自瞥了一眼几乎要急出眼泪来的流云,她愧的脸色通红,显然是没有担下此时的胆子,吕嫣儿的心思也沉重了起来。

她与流年的交情绝不仅仅是主仆那般简单,彼时初至了人生地不熟的京城,皆是流年这些不嫌她身份低卑的婢子相伴熬了过来的。

真要将流年弃了不成?

自然要弃。

吕嫣儿几乎是未曾犹豫过选择自己的性命与婢子的性命,可会生出第二种选择——不会。

“回娘,流云是儿媳陪嫁的婢子,今日便是她在府中做着端茶倒水的活计,许是方才人多眼杂,她上错了茶!所以、所以才……才不小心害了元菁妹妹呀。”

如今是藏也藏不住了,吕嫣儿咬咬牙,心上一狠,还觉自己已经尽力为流年将此事说至十分轻的地步,总不至于丢了性命……

流年却不这般想,她害怕。

以至于还不等国公夫人怒而质问,流年就已因胆小怕事而瘫软的跌坐在地,脸色凄白,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口,也让人听不清她口中到底在嘀咕些什么。

这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国公夫人揉了揉酸疼的额角,此事几经变化,她竟也无心追查下去,甚至于此时心生厌烦,连到底是谁所为都不愿在乎,仅是恼怒。

恼怒旁人将国公府的规矩当作儿戏,更恼怒旁人几次三番的戏耍她,将她当作痴愚之人。

吕嫣儿见国公夫人只是将信将疑的模样,心中着实不安,便又心狠了些,怒叱那吓丢了魂儿的流年:“流年!还不快跪下?做错了事,岂还有你这么淡然的!”

那流年诧异的与吕嫣儿面面相觑,未曾料想吕嫣儿变脸竟如此之快,丝毫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国公夫人神色厌厌,尤是听了身旁婢子嘀咕沈元菁这会儿已是醒了,着实没什么大碍,她便更是不想为沈元菁讨什么“公道”。

“流年!你还在磨蹭什么?我、我也是为了你好呀!”

吕嫣儿心急如火燎,若不是害怕国公夫人生疑,她倒是恨不得直接按着流年的身子,帮她跪下才好。

流年哭哭啼啼的爬起了身,叩在国公夫人身前,然国公夫人不作声,吕嫣儿便只好继续逼迫到:“我还能害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