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有所指的说完这一句,瞧了薛敏之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薛敏之面上的讥笑慢慢收了起来，不知是对唐宛央,还是自言自语道:“看来他是有备而来了。”
唐宛央回过神,对薛敏之行礼:“今日又多谢世子爷解围了。”
“你总对我这么客气。”薛敏之道。
唐宛央道：“礼不可废。”
薛敏之睨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总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惹得一边的苏长朗目光忍不住在他们二人身上流连。
薛敏之咳了一声，才道:“赫连安一定会在薛家案子上动手脚,今日告张南垣的罪容易,脱段朝的罪却很难。”
唐宛央微蹙眉。
的确如此,光是给张南垣定罪,这不难。
张南垣本身就是一个浑身都是污点的无赖，光是说到张南垣，这案子还不足以让皇帝亲自督办,就算牵连上了卞安公主,最多也是得一个任用不利。
要想剥开段家一案的阴谋,就得点出卞安公主有心陷害段朝入狱一事。
那些脏水都已经泼到了段家身上,“证据”也都确凿。
岱乡的原县丞陈大人已死，死无对证。在这样的情况下,洗清段朝的罪证,实在是有些难。
不过,她尚且还有一个机会。
今日的提审,与其说是由周德昭来主导的提审,不如说是由她来控制的“廷议”。
奉昀帝有心想要借着她这把刀来敲打赫连安,主动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就会好好利用。
只要最后的目的都是一致的,被人当做刀又如何?
“他有备而来,我们准备的也不在少数。”唐宛央笑道。
薛敏之道:“今日提审,我不能多说一句话。不过看你的样子,是有了应付的办法，那就好。”
他顿了顿，才道：“你记得我离京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所以，在那之前，你不能出事。”
他说得也仿佛有些别扭似的，转开视线不看唐宛央，只留给她清俊的侧脸，和微红的耳尖。
她答应过什么呢？
——“……等我回来娶你……”
唐宛央轻声笑出来，目光仿佛也柔和了些。她像是下定决心，坚定，却又藏着几分小心翼翼地道：“好。”
薛敏之忽地抬起头和她对视，一双眼潋滟生辉。
苏长朗见唐宛央和薛敏之熟稔的说话,一直默默听着没有开口。
薛敏之没有避讳他,不知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是因为他是唐宛央表兄而产生的信任。
但苏长朗心中对薛敏之和唐宛央的关系却十分狐疑。
不像是知交好友间的相处，倒像是……
唐宛央道:“时间不早,要是想要闲话,改日也好,今日还有正事,我们先进殿吧。”
薛敏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唐宛央就同苏长朗一起往殿上走去。
纵然心里再多疑问,眼下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苏长朗只要按捺住心中的想法,先进去殿中。
殿中已经来了不少臣子,皆是今日来“廷议”的臣子。多年以前,先皇在世的时候,但凡朝中有许多拿捏不定的案子,事关重大,都会召见大臣来“廷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