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浅站起身，抬起林眠生的下颌，让他抬起头看着她。
她俯下身，近距离看他那双漂亮却冰冷的眸子，一字一顿：“就这么吃，不许擦。”
说完，放开他，看着他乖乖就着被她摸脏了的筷子吃起来，才满意地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被抹布擦过的手洗干净。
洗好手，却不急着走出卫生间，靠在门框边看着林眠生。
深秋的清晨天亮得很晚，虽然钟声都已经响过好几次了，外面仍然灰蒙蒙的，林眠生坐在窗边，窗边微弱的光，像是最专业的灯光师的杰作，把林眠生的美好全部勾勒出来。
“好吃么？”
千浅眼里划过一丝异样的光彩，问着窗边如画中仙的林眠生。
林眠生抬起头，侧目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水杯，没有评价，看向千浅，墨色的眸子中央冻结的墨湖慢慢化开。
“不许喝水。”
林眠生的指尖一顿，停在距离玻璃杯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上。
“昨天你让我很伤心，这是我对你的报复。”
千浅走回窗边，没有看林眠生，而是看着窗外，天地间弥散着浓浓的雾气，把才有点亮光的天空又藏了起来。
林眠生垂下眸，看着面前的咖喱饭，味道是极好的，除了……特别特别的咸。
想了一会，他又拿起筷子，静静地吃起来。
他每次做决断，因为已经习惯于权衡利益关系，所以很难再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自己做出的决定会不会让人感到可怕，他以为是对她最好的决定，恰恰是让她感到不安的。
比如他对千浅隐瞒，他实际上已经拿到可以置她父亲于死地的证据，让她一个人去担心他的安危得失。
真本来可以成为让他可以后悔一生的错误决定，千浅却选择用这种有些孩子气的方式去了结，他感到庆幸。
千浅不知林眠生在想什么，她在为一个问题纠结着，不知该不该问他。
犹豫了半天，她终是开口问道：“昨天晚上，你……对我父亲下手了么？”
“没有。”
林眠生简单的回答，没有解释他为什么没有按照他跟千浅说的，在昨晚就对莫永林下手。
千浅也没有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蒙着雾气的河道，已经有船夫划着木船出来渡河了。
“我吃好了。”
林眠生漠然的声音把千浅从自己的思绪中唤回来，她看向林眠生面前的盘子，他吃的很干净，把那些咸得让人难以下咽的咖喱饭都吃光了。
吃完了，也没有去拿水喝，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侧颜静好。
“想坐船么？”
千浅一愣，没想到林眠生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顺着林眠生的视线看去，戴着碎花蓝方巾的女人站在木船的船头，一边划着船桨，一边大声唱着当地的歌谣，声音嘹亮得她们在楼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船帮摇摇，绿水迢迢，过婚桥，上花轿，白胡子没牙笑，一生一世分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