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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话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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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水扬坐在凳子上不停的抿着茶水,他冷眼瞧着前面连说再比划的白清,恨不得一脚把他提出堂屋。脑子没有话还不少,只是姬璃雪看起来却在极其认真的和他讨论,兴致高昂的样子倒像是交情不浅…

“咳…”池水扬似乎被茶水呛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咳着…

“就去秀春楼,再不济也得珍馐阁,绝不能便宜那小子!”白清抬手指了指方向,似乎没注意到主君脸上的小表情。

“好!陆将军回来我做东,请大家到秀春楼吃上一顿好的!”陆睿回来姬璃雪也很高兴,毕竟曾经一起涉险厮杀,一同捣破敌营,并肩作战的情谊在,自然更亲近一些。

“噗!”池水扬一口茶水喷出来。

本来池水扬想着让二人陪他来将军府之后二人肯定会看出门道,自知而走。可没想到白清再次喧宾夺主和姬璃雪聊得不亦乐乎,他只能在一旁不停喝水压定心神,且忍耐待得空的时候给冷寒使眼色让他带走白清。可是聊着聊着,姬璃雪竟然说自己要在秀春楼请客。秀春楼虽然外景内饰看起来颇有清幽典味,但那毕竟是男人聚堆的地方。

“陛下你今儿是怎么了?可小心着点…”白清转过头略了一眼正在擦拭衣襟的池水扬,又对姬璃雪道,“那感情好啊,到时候白清一定奉陪…”

二人你来我往,聊得起劲。虽然冷寒已经看出端倪,但见姬璃雪聊的兴起,一时没好意思打断。不过此时主君已经黑着脸一言不发,谁说话就瞪着谁,若再不走必定遭殃。她拽起白清,说道:“适才陛下说要彻查菜有年,你与我一同去廷尉司调取其履历功过。”

白清谈到吃喝玩乐正在在兴头上,哪能听他的,而且他想着若是自己走了,那主君谁来保护?想着待会同主君一块回宫,便回了冷寒说:“我与将军话家常,待会送主君回宫,你自己去罢!”

“你还是同我一起吧,办完之后我们在回来接陛下回宫。”冷寒边说边将白清往门口拖。

“哎,你干嘛,你松开…你拖我还掐我…哎呦,行了我自己走还不成…”白清不情不愿的跟他出了府门,冷寒这才放手。

“我说,哪有你这么求人的?”白清满脸的不乐意,想再抱怨他几句,却见冷寒已经走出很远,“你干嘛,急着去投胎啊?”

白清脑子里和心里似乎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危机感,冷寒想着,当他拐出将军府巷子的时候,确认周围没人跟踪,这才放下心来。

两个碍事的家伙走后,池水扬呆坐在椅子上,反而有些局促。本来二人自上次御书房一别就只在朝堂上见,百人之中,又不能时时将目光锁在她身上,思绪绵长…

而眼前人却只顾喝茶,对自己如秋水的眸子视若无睹,“咳咳…”

“陛下,最近是不是身体欠佳,怎么总在咳嗽?运都虽属淮南,同北方的气温天壤之别,但这都年关了,定不要只穿单衣,免得害了风寒。”这温柔似水的声音,倒是解了池水扬几日未见的相思之苦。听起来就像年少时母亲的叮咛一般。

“璃雪,朕一直在想…过了十五,朕找母后商议一下纳后宫之事…”池水扬一国之君,将心心念念的话说出口竟然有几分青涩初懵的意味。他本不是这样的人…

军中人多嘴杂,他们还没有回到运都的时候,二人的佳话就已经传到朝都,亲者自是欣喜,仇者只能愤恨。此后几天,池水扬的御书房几乎被踏破门槛,勤硕王爷,虎威将军,巡察御史…每天都要跑上一两趟,就为了阐述姬璃雪入宫的各种坏处。池阳的江山不只是池家的,还是天下众生的,姬将军自是天赐良将,但姬家本是蛮族出身,其祖父塞北出身,有胡人血统,入宫恐怕有染皇族血统。

姬家于乱世时代居契丹以南的北麓,一方诸侯,姬璃雪的祖父对前朝统治早已经采取不闻不问踞兵自守的态度,二十万大军,当时乱世群雄逐鹿之时不是小数目。只是前朝疲于应付各地的揭竿起事,哪有精力再去管边陲封地?

池阳太祖起事之后,各处招贤聚能,礼贤下士将姬家招入麾下。姬家军行军急速,冲锋勇猛,与江南军士谨慎细微的风格迥异,总显得格格不入。常被别的将领私下里说成是生于北蛮,粗野成性。但功绩既是凭证,姬家军十战九胜,再没人敢多言。

作为开国功臣,姬家被赐丹书铁券,除了池家之外,姬家成为池阳上下最有权势的家族。姬家兵马日盛,权势运都屈指。有些追随太祖早于姬家的元老自是不满。只是太祖治国,德法兼备,论功行赏,无可进言。只是…不满生妒,妒生恨…

太祖驾崩之后,姬家开始遭受排挤,先帝生性软弱,凡事以和为贵,朝堂上的争端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朝臣政见向左的时候当起了和事佬。先帝十五年,西北边境爆发战争,西伐进犯。姬家军授命率姬家军阵前拒敌,一战十年!北方战事稍有平定,南方灾旱,颗粒无收,加之先帝沉迷炜妃,纲纪混沌不堪,池阳迎来了开国以来最艰难的时期。

适时,姬满应诏而回,协助太后除炜妃,兵驻城内,蓄势待发,朝纲稍稳。太后薨殁之后先帝恢复朝政,派施家南方赈灾,姬家征讨西伐。至先帝四十三年,池阳攻破江陵,直逼西伐京师,池阳上下人心大振,不日传来消息,姬满身死阵前,西伐趁夜反击,夺回江陵,姬家军功败垂成,无功而返。

姬满常年征战在外,与北轩公主聚少离多,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姬璃雪自幼习武,八岁即能排兵布阵,十二岁便随父出征,十六岁受任都尉独自回防北麓。只是没想到欢庆北麓收复受赏之时却从西伐传来了父亲殒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