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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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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运都大街小巷处处挂着红灯笼,门上、窗棂上扎着红绸子,街市上车来人往,一派热闹盛景。

千年古寺——法云寺坐落在运都东边的青、焦两山搭接之处,半山间,青松成林,婉转而上,豁然静立。今儿寺中香火正旺,寺里的小和尚都在大殿二进的后院练武,寺里云字辈以上的师伯师叔都在前院垂首而立。

“静谦师兄,你说太后到底是什么样子?”顽皮的小和尚静如挥着小拳头问身旁不远处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小光头说道。

“我哪里知道,许是有三只眼睛,脑袋上开着花。”静谦奶声奶气的道,一只眼睛还瞄着前面带练的大师兄。

“三只眼睛?那不是妖怪么?”静如听了把小拳头收回来,抬起小腿使劲儿往上踢,却差点摔了个跟头。

“师傅说,太后是活菩萨,你看偏殿里的女菩萨不就是三只眼么?”静谦也稍微抬了抬腿,本想就这么糊弄过去,但一瞄前面,赶紧又抬了起来。

“等一会练完,我们去前面偷看吧,你说太后能给我们糖瓜吃吗?”静如眼睛一闪一闪的眨着,咽了咽口水。

“你再乱说小心被揍!”静谦小嘴微微的动着,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含糊到。然后极其认真的踢腿…

静如听不清楚,还抻着脖子往静谦那边歪着,“被谁揍?你又打不过我!虽然你是师兄,但我比你大,比你厉害!哎呦~大师兄,耳朵,耳朵…”

每年快进年关的时候,太后都会携后宫妃子和几个自己亲近的近臣来法云寺进香。

今年法云寺上山的道路依然打扫的干干净净,青云方丈也携众弟子在寺门相迎,本以为今年也会像往常一样,几十个云辇停在山下,三四百人的阵仗浩浩荡荡。但今天与太后同来的只有两个大臣和几个宫娥,余下大概有百人众的禁卫随行。

进香参拜完毕,太后求了一注签,上上签,本来乌云密布的脸终于有了笑颜,身边的人也松了口气。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太后真是洪福齐天啊!”施常德舔笑着在一旁说道。

“是哀家的孩儿的福气,这签是给皇儿求的!”太后将解签递给旁边的宫女,“回去放在佛堂香案下面。”太后吩咐道,这么多年求的每一签太后都要精心收藏,时常在佛堂中念叨给菩萨听,心诚则灵!

“是,主君有福了!愿池阳国泰民安,江山万代相传!”施常德说完暗暗观察太后的表情。果然,太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还叹了口气。她自然是希望池家的江山万代相传,可如今后宫连个妃子都没有…

“太后娘娘,为何叹息啊?”施常德明知故问。

“哎,我皇儿…哎!如今后宫中…”太后越想越窝心,脸色又回到未求签时的铁青。“后宫如今空虚,皇儿也不知道着急,但是哀家急啊!我皇儿继位也有五年之久,却未诞下子嗣…”

“太后娘娘,若是着急,为何不为陛下充实后宫?臣等看着也着急啊!”施常德也跟着唉声连天。

“哀家也催他,可是他就是不上心,就算是让姬家女入后宫也好!”太后见了姬璃雪,虽然也有诸多不满,但既然儿子喜欢,自己也就没有多说。

施常德听了脸上一丝异色一闪而过,“姬将军领兵打仗倒是好手!据说身手了得,气势凌人,手下的武将都惟命是从,没有一个敢不听话的。”

“哦?她真有那么大本事?”太后听了皱皱眉头,她可不喜欢强势的女人,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女人贤淑温柔,家庭才能兴旺,皇家也是同样。

“姬将军威名在外,战场上刀兵相见,杀人不眨眼。况且军令如山,别看姬将军是女子,却比一般男子还有魄力,听说在军营里,主君对她都是言听计从。”池水扬既是太后的软肋,太后哪能看着自己儿子被女人压迫?

“你这么说起来,这丫头到真是能耐不小。”太后的口气已经变得严肃了很多,“难道她嫁进宫来,连哀家和皇儿都要看她脸色不成?”

“太后息怒,姬家有兵权在手,说话硬气也是理所当然的,至今陛下都不敢拿掉姬家的大令,恐怕也是对姬家的势力有所忌惮。若是姬将军入了宫,所谓嫁人从夫,姬将军应该就会收敛许多了!”施常德轻声慢语,似是在劝说太后别太计较女强男弱,意思再明白不过,姬家女加入宫中,是皇家得了便宜。但就算臣子权势再大,能喧宾夺主么?

“混账!难道她姬家女入了后宫,还成了我皇室攀附于她不成?”太后脸色已经非常难看,皇室最注重的就是面子,皇帝那是天子,哪家的女儿进入后宫,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到这姬家女这里,就成了我皇室高攀她了?此等女子好高骛远,不适合入后宫!

“太后莫要动怒,要说姬将军的功劳确实是不容小觑的,而且在朝堂上威望甚大,多数文官武将都与将军关系莫密,所以姬将军入了后宫,皇上也能省心省力了。”施常德似是松了口气。

“岂有此理!池阳祖训,后宫不得干政,她难道没有这个觉悟就想嫁进皇家?”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姬璃雪从前线回来立了很大的功劳,每有宫外官员的夫人或王妃女眷之类来给她请安都会提到一嘴,就连她的丫鬟探亲归来也说民间流传了许多关于姬将军的传闻,而主君御驾亲征却只是象征性的捎带而过,甚是像是为了凸显姬璃雪的功绩而刻意淡化一般。这点让太后很不满意…

这种女人嫁进宫中…她万一掌控不了的话...想起当年先帝宠幸炜妃,别的妃子竟被晾了两年的天窗。皇儿到底是真被她迷住了,还是为了皇权审时度势才想让她进宫的?太后这会却拿不准了…

虽然皇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却并不是说一不二的,说白了,在朝堂上,有时候却要忌惮一些权臣,否则拔起萝卜连起一滩泥,脏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