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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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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猛猫着身子走过来,白马也知必是有人来降它,不禁在马槽前鼻口颤动轻嘶了几声。

自回营以来,除去息营之后的时间,这演武场便成了大兵小将的围观之地。尽管皆是爱马之人也唯叹有心无力,那些摔下马背的还算幸运,被烈马踢伤的竟也不在少数。

周猛心中嘀咕,若能降得此神驹官升三级自不必说,驰骋沙场更是如虎添翼,但是,如若如前者般被马所伤也是贻笑大方。

回头再看这天马,眼看周猛要靠近之时,轻轻扬起前蹄一阵轻啸,之后扭着身子“踢嗒踢嗒”的避开周猛想要牵缰绳的手,众人也看出这马是有些疲了或者根本没把周猛放在眼里。

“这畜生已经疲了”

“周将军,收了它”

有加油打气的,自然也有怀才见忌的在旁低语“这周猛真是运气好!见马疲了却去降它!”

却不提自己连进场一试的胆量也没有。

“哼!疲了?这马跟成精了似的,试试才知道!”嘀咕的正是刚才被白马从背脊上甩下的壮硕汉子。此人官居中军,原是池水扬帐前传令兵,因忠厚老实,且杀敌勇猛,被池水扬亲自提携。在蒙山脚下接收西伐军粮时便对此良驹心心念念,回到营中看到数人驯服不了便自行在心里演练着如何飞身上马,如何牵鬃伏行,演练数遍才进入演武场。谁料竟是如此烈马此生未见,勉强抓住缰绳爬上马背,白马先是乱冲乱跳,进而携蹄猛跑,迅捷无比,真乃白驹过隙,抓也抓不紧了,此时目光却梢到池水扬和谁踱步而来,也想正言明身,却也有心无力,待被抛掷半空只得护住头部,重重的摔下来。

再看周猛,却也以为马疲了,心里道“这是天助我也”直接伸手去拉缰绳,谁知白马头向另一边稍微躲了一下,这一下周猛拽了个空,待再要伸出手去,白马已扬蹄驰骋,白马又绕场子跑了起来。

周猛不禁感叹,此真千里马。心想,我得怎么骑上去呢?刚刚已经失掉上马的机会,如若连马背都摸不着,我周猛有何颜面出得了这演武场呢?此时心生一计,纵身跳上点将台。

这白马绕演武场疾奔,会有一瞬间的功夫经过点将台前面,待到白马疾驰到此处我在翻身上马,这必优于平地跃上马背。

心里打算着,周猛目光也顺着白马而驰,近了,近了,就是现在,周猛高高跃起,那白驹正奔到点将台下,时间位置一点不差。他准备稳稳当当的落到马背上,然后顺势夹紧马腹,随马颠簸几圈,马也就老实了,算盘打的不错,岂知这白马眼见有人要从天而降,突然发力急窜,这周猛一惊也在空中也窜了一下身体,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就直接掉在地上,窜了一下之后勉强抱住马鞍,而整个身体却拖到了下面。

白马只觉得有人在背上,便跑的更快,更颠簸。周猛双手抓死不放,双脚不停的蹬踢,眼看就要掉在地上,周猛本想抓住马镫,抱住马肚子,再慢慢爬上马背,奈何这马跑的实在太快,他连眼都睁不开,此时这马已绕场一周有余,白马一心想甩掉身上的人,进而速度有增无减。此时周猛再想爬上马背已堪比登天,可马跑的太快,如果现在放手势必被马蹄所伤,而且有失颜面,他心里思忖着,再加上白马疾驰呼呼带风,哪听得见场边起哄的声音。

“下来吧!上不去啦”

“还以为这马要有主了,看来还是白忙啊!”

“看来这天马,凡人是驾驭不了啊”

场外有人起哄,有人冷眼,也有周猛的旧识喊道“周将军,小心啊”

此时的周猛,是实在抓不住了,双手双臂已经将近麻痹,心想“看来我也并不是天选之人,必定得不到这宝马”他想抽身跃向一旁,躲开马蹄,于是双手向前一推,想把自己送出去,谁知,他这佝偻之式使双脚也不经意的向上一勾,竟将一只脚穿过了马镫,而此时双手已经脱离马鞍,完全没了着力点,只一脚在马镫内,此时人已翻仰过去,头已快要着地,周猛大惊失色,心想我脚卡在马镫里,身体和头着地之后,这马停下倒好,可他哪里肯停,他拽着我再跑上几圈,不说皮肉被拖烂,也会被马后蹄踩踏到非死即残,而此时想将腿从马镫里抽出确是比登天还难。想不到驯个马,把命搭上了,怪我不该逞一时之快,可现在后悔为时晚矣!周猛双眼一闭,听天由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周猛准备受死之时忽然觉得什么东西黑乎乎遮住了天色,还当时将死的征兆,任由上身下坠。他哪想到突然间一股子气力把他往上一提,他惊慌地睁开了眼睛,发现一个面色黝黑的戎装女子正看着他,此人半伏着身体,一只手握着缰绳,半拄在鞍上,缰绳在小臂上缠绕了数圈,一只手正抓着自己的短襟束带。女子似乎使出了平生最大力气,她咬着牙齿,面部已经开始抽搐。

“周…将军,快…抓紧我!”边说身体边向另一侧使劲倾倒,周猛回过神来,急忙一手抓女子臂膀,一手去扳马鞍,此时白马依旧疾驰的似入水游龙般。女子的身体却根据白马颠簸的方向控制自己的姿势,看似游刃有余,只是由于一手拽着周猛,气力已显不足,周猛此时借人之力上身已经接近马背,本想二人共乘一骑,实在太颠簸,周猛可没有女子那么行动自如,再者还有一只脚还卡在马镫里拿不出来,女子也看出周猛骑虎难下,而且自己已经没那么多气力浪费在托着一个大男人上,干脆蓄力一拉、一放。周猛就这样像个行李一样被放在马背上了。

“周将军,抓稳了”话刚出口,周猛只觉得胸口被撞的生疼,差点没背过气去。

原来那白马跑了一圈眼看身上的人要被甩掉正要得意,哪知道另一个人又跃上脊背,而且这回无论疾奔还是跳跃都都甩不出去,便有些发毛了,待又跑了一圈之后竟直盯盯的向着演武场的栏杆冲过去,栏杆外的众人“哗”的一下让出一条路来,那马儿借着助跑的惯性,前蹄抬起,后踢蹬地,一人多高的栏杆一跃而出,奔着营外疾驰而走。

不远处看着的池水扬急了,赶紧让人备马,追着就过去了。

几十万人的营寨泱泱数十里,白马性野,也不避人,径直地往前冲,士兵们有见过大喊“那不是陛下刚得的宝马?怎么疯也似地?”有的远远的见过来了,想拦,却哪拦的住。不一会,池水扬的马也到了,将士们赶紧屈伸见礼,待礼毕抬头,却不见了君主,将士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