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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个人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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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鹰自知理亏,自然不敢讨价还价,只好用一双略带讨好意味的小眼睛不停地望向夜流觞。

它扑楞着翅膀,在夜流觞,历劫和战天剑之间不停的盘旋起落,最后落在了战天剑的剑身上。

战天剑沉默了一会儿,以神念再次向夜流觞询问道:“黑鹰问你需要圣兽宗如何做。”

“你何时也站到了圣兽宗的立场上,还成了黑夜的代言人?”夜流觞这话中充满了浓浓的讽刺意味,“难道它自己没有长着嘴巴吗?”

战天剑轻轻的叹息:“你又何必为难一只飞禽,它连个妖修都算不上!”

夜流觞冷哼了一声,双目冷锐如刀,只看得黑鹰垂下头去,不敢再与他的目光接触,这才一字字道:“要说,你便自己说,不要总让别人做你的喉舌!”

黑鹰自知难逃此劫,尖尖的鹰嘴张张合合,最后总算问出了一句:“你有什么条件!”

战天剑这才知道,原来黑鹰早就可以恢复了语言的能力,只是一直隐瞒着众人而已,当然也包括他。

剑身轻颤,战天剑以神念向黑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黑鹰不敢去看战天剑,瑟缩着身子飞到了夜流觞的面前,又说了一遍:“你有什么条件?”

“在圣兽宗你能做得了主吗?”夜流觞冷冷的白了黑鹰一眼,“换一个可以做主的人来说!”

黑鹰垂下了头,不再言语,正要准备离开,却听夜流觞又道:“代我像孔微海和林吐玉问一句,就问问他们,如今圣兽宗的实力,比之弥勒宗如何?比之天魔宗又如何?他们拿什么来与天魔宗永世交好,互为友宗?”

说完之后,夜流觞的目光落到潭水中心的包裹着莲台的雾气上面,再不看黑鹰一眼。

黑鹰自知再逗留下去也是自讨没趣,歉然地望了战天剑一眼,拍拍翅膀,飞走了。

历劫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一直冷眼旁观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夜流觞的目光依旧落在潭水中心的雾气上面,话却是对着历劫说的:“既然你说要让这个丫头统一修真界之后再去神魔二界,那么——”

深深地叹息一声,许久夜流觞才无力地道:“早日统一,早去早回吧!”

历劫继续保持着沉默,他的眼睛却在这一瞬间变得幽暗深沉起来,仿佛幽深的海底,只有深邃的黑色。

就这样又过了三日的时间,夜流觞,历劫与战天剑依旧守护在潭水旁边,寸步未离。

只是夜流觞的命令却已经悄然向布置了下去,让守在圣兽宗与天魔宗交界处的方宁泰和东方璧缓缓向着圣兽宗的方向推进。

至于具体如何动作,夜流觞完全不必操心,以东方璧的智谋,即使夜流觞什么都不说,也能够审时度势,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来,夜流觞所要做的,只是下一个命令而已。

对于夜流觞的举动,历劫依旧沉默,不做任何干涉。

然而夜流觞却不肯让他这么旁观下去:“这个丫头攻打弥勒宗的目的你也知道,现在既然弥勒宗已经归顺。那么,玉佛子是否该把雪暮寒交出来了呢?”

历劫摇头:“雪暮寒不在弥勒宗。”

这个答案既在清理之中,又在夜流觞的意料之外,他望向历劫的目光带了一丝审视:“不在?”

“不在。”历劫目光淡然,丝毫没有因为夜流觞的质疑而心虚或者不悦,甚至可以说,就没有任何表情变动,“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玉佛子,也可以命人在整个弥勒宗搜查。”

他垂了眼睑,收敛起目光:“现在整个弥勒宗都已经归顺了天魔宗,你想做什么,没人拦得住。”

夜流觞轻嗤一声:“不是还有你么?”

不待历劫回答,他又继续道:“你劝降玉佛子,难道说就没有一丝保全弥勒宗门人的意思?”

历劫抬起头,目光落在夜流觞的眼睛上,幽暗深沉,似乎一下便洞穿了夜流觞所有的心思。

“是,”沉默许久,历劫才轻轻吐出这么一个字来,“大势所趋,非人力可改变。”

他说的含糊,夜流觞却一下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又问:“你也是佛修,为何不助弥勒宗统一修真界,反而助我天魔宗?”

历劫轻叹:“我的确与弥勒宗有些渊源,然而更是护天道人,自然知道统一修真界是,不可能是弥勒宗。”

“护天道人。”

夜流觞喃喃重复着,沉吟半晌,忽然抬头望着历劫,道:“护天道人只为维护天道,你为何要参与进这小小修真界的纠纷中来?”

历劫道:“自然是要顺应趋势,同时减少杀戮。”

“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天道职责?”夜流觞又问。

这个问题却让历劫楞了一下,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竟然有了波动,清明的眸子中也泛起了一丝迷惑,竟然许久没回答。

是天道职责,还是个人意愿?历劫忽然发现,他根本就分不清楚。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敢面对和承认,这里面还有他个人的意愿。

统一六界,这不是天道的必然吗?若是天魔妃注定统一六界,怎么可能少得了征战杀戮?他为何又不愿她因此杀戮不断?过多杀戮随之而来的天谴,会落在她的身上,又与他这个护天道人何关?

不干涉六界纷争,不也是一个护天道人的职责所在么?

历劫扪心自问,最后却只能用“我佛慈悲”来对自己解释一切。大概因为自己出身佛修的缘故吧?

“彩莲出,魔妃现。天地倾,六界乱。”历劫望着夜流觞,一字字道,“这是在修者,或者说修真界一直流传的谶言。”

“可是,虽然这个丫头说要自称魔妃,我却从未见她有过多杀戮,更不曾见到天地为之倾覆,而六界,又何曾乱过?”夜流觞的目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有气无力的辩解了一句。

历劫摇头:“神魔二界暂且不论,便是修真界,进来出现过多少次鬼界通道?甚至,剑宗曾经的副宗主洛自真更是长期潜伏在修真界的鬼修!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

夜流觞一愣,说到鬼界通道,说到鬼修,他无可否认,毕竟,他还曾在幽幻河畔与鬼修天罗有过一战,若非丰都大帝与历劫赶到,只怕早已身死道消。

一时间竟然陷入了回忆当中,原来在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对着丫头情根深种,不能自已了。

轻叹了口气,夜流觞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当初那个在他的羽翼之下,被他愿意拼尽一切去保护的女子,如今早已不需要他的臂膀。

那十二个字的谶言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一直禁止自己去往这个丫头的身上去联想罢了。哪怕是这个丫头决定要自称魔妃的时候,他也将这十二个字屏蔽在自己的记忆之外,情愿认为那只是一个巧合。

如今,从身为护天道人的历劫口中说出,让他连个继续回避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沉默,又是沉默。

许久,夜流觞才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去了神界?”

历劫点头:“神魔二界都去了。想要祛除她体内的这种迷 情香,只怕要六界的一些灵药都要涉及,甚至还要找到她的血脉至亲才可。”

“血脉至亲”这四个字,让夜流觞再一次怔楞了一下,这个丫头自人界而来,然而据她自己和战天剑所言,却并非生于人界,而是从天而降,不知来处。

她的身世,她从不提及,成迷。

“你找到了?”夜流觞又问。

历劫摇头:“还没有。”

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或者说夜流觞有些不敢再问下去,一个出生在神界或者魔界的女子(当然魔界的可能性更大,毕竟神界都是一下自诩清心寡欲的家伙)意味着什么,他不敢去想。

然而他却又不得不去想,若是她真的在神界或者魔界找到生身父母,还会回到修真界来吗?

这个问题,夜流觞就是再想知道,也不会去问眼前这个一脸波澜不惊的护天道人。只是,望向水潭中心雾气的目光,更加幽深,幽深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和不舍。

两个人的对话,战天剑一直听着,也一直沉默,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三日的时间,除了夜流觞与历劫的这段对方,二人一剑便一直在沉默中度过。反而引起二人谈话的雪暮寒的下落,没有人再次提及。

即使不提,也已经非常明晰,雪暮寒是在落冰湖一战消失的,落冰湖位于天魔宗,弥勒宗和剑宗三宗交界,不在天魔宗,不在弥勒宗,自然就是剑宗了。

至于在剑宗何处,再派人打探消息便是。

所以,夜流觞也就没有再提及。何况,营救雪暮寒也只是为了还对方的一个人情和顺应这个丫头的心意,并不是夜流觞就多么心切地想要救人。

于是再次沉默。

直到颜如魅出现,向夜流觞禀报,圣兽宗的应天翔求见。

夜流觞一听来人是应天翔,干脆动也没动,只是向颜如魅问道:“应天翔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所带来的林吐玉和孔微海的意思是什么?”

颜如魅道:“愿意归顺。”

夜流觞冷笑:“你去告诉应天翔,他还没有资格见到天魔妃或者我这个宗主。让他回去带话给林吐玉和孔微海,若是归顺也可,不过要拿出归顺的诚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