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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五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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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内气氛一触即发,周颠瞧瞧张无忌又瞧瞧周芷若,一个欲言又止,一个沉静如水,他急得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出言劝解。突然有人在他肩头轻拍了两下,周颠回过头去,见识彭莹玉,喜道:“彭大师,快,快来劝劝周姑娘。”

彭莹玉笑道:“劝甚么?”

“教主和周姑娘似是有甚么误会。”

“周兄弟,咱们不如去外面走走,再寻寻狮王的下落罢?”

周颠急道:“不,不行啊,这……我怕他们言语不和打起来。”

“糊涂兄弟!”彭莹玉哈哈大笑道,“难道咱们俩帮周姑娘就能打赢教主了?我说教主一定打不过周姑娘。”这后半句话是压低了嗓子说的,说着使了个眼色,拉着周颠便出了厢房。

周芷若倚在床边,兀自出神,张无忌挪到床边,在她身边坐下,柔声道:“芷若,我确不是约好了与她相见,当真是误打误撞碰见的!”

周芷若的薄唇抿出一丝冰冷的弧度,张赵二人亲昵的神态历历在目,她甚至忍不住想,以赵敏对江山的执念或许以身许了张无忌也不无可能,思及此处面色更为冷峻,嫉妒蚕食着她的理智。

张无忌见周芷若无动于衷,叹息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世上的事情,原是极易引起误会的……”

“你大可不必与我解释这些,我不想听。”

张无忌心想那日之事已百口莫辩,反正他已决意与周芷若结为夫妇,白头偕老,只有动之以情,令她渐渐淡忘那些不快。烛火为周芷若苍白俏丽的面颊平添一丝红晕,多了些许勾人的妩媚,使张无忌又是羞愧又是怜惜,伸出手臂抱住她便向她樱唇上吻去,周芷若心头大骇,挣开张无忌的禁锢反手掴了他一耳光,怒道:“张公子,请你自重!”

张无忌面上青红交替,生性木讷的他一时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许久才喃喃道:“对……对不起,芷若,是我逾矩了,可事实真的不是你所想的,当日是赵敏她自己亲上来的,我……”

“可你没有躲开……”周芷若的平静无波的嗓音陈述着事实,透出的哀恸不知是为张无忌还是赵敏。

“是赵敏那个妖女妄图离间我们啊!芷若,我……我是不可能与她在一起的,不消说表妹的仇,即便是她蒙古人的身份,她邵敏郡主的地位……”

“不要再说了,无忌哥哥,咱们解除婚约罢,我要学师父一样削发为尼,峨眉派的掌门,终究没有一个是嫁人的。”周芷若澄澈的眸子盯得张无忌一阵心悸,他伸手便要握周芷若的手,又忆起周芷若明显的拒绝无力地垂落下来,急声道:“芷若,你若还是不放心,这样罢,咱们明日立时动身回淮泗,我便跟你成亲。”

“你义父还未寻到,再说,你亦说过,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咱们,便这么算了罢!”

“义父自然要寻,待兄弟们汇合之后找寻起来会更方便,到底几时能赶走鞑子,咱们谁都无法预料,老公公,老婆婆拜天地不打紧,可咱们生不了孩儿,我张家可就断子绝孙了。”张无忌起身在周芷若腿边蹲下,大着胆子将手覆在周芷若手背上,“芷若,你难道真的想要把我推给赵敏么?”

推给赵敏?周芷若眸色一黯,盯着张无忌出神,赵敏要铲除明教义军,张无忌这个义军首领自是最大的问题,她不无可能利用张无忌的多情,倘若二人弄假成真……那她,真的要情何以堪了。

“芷若,应了我可好?做我张无忌的妻子,无忌在此发誓会一生一世忠于你,爱惜你。”

“那你可答应凡事以我为先,不强迫我任何事?”

张无忌似是松了一口气,“那是自然。”

周芷若敛起眸子,轻轻颔首,张无忌大喜。

次日清晨,张无忌吩咐彭莹玉续留大都三日,打听谢逊的讯息,自己偕同周芷若,杨逍等人南下前赴淮泗。一到山东境内,便见大队蒙古败兵,丢盔弃甲,蜂拥而来,张无忌等见败兵人多势众,便避道而行,后来见到一兵落单,抓住了逼问,得知朱元璋在淮北连打了几个大胜仗,杀得元军溃不成军。张无忌等喜不自禁,周芷若蹙眉不语,一行人加紧赶路,到得鲁皖边界,已全是明教义军的天下。义军中有人认得杨逍,急足报到元帅府,三人将到濠州时,韩山童已率领了朱元璋,徐达,常遇春,邓遇,汤和等大将迎出三十里。众人久别重逢,俱大喜。锣鼓喧天,兵甲耀眼,拥入濠州城中。周芷若骑在马上,跟随在张无忌之后,左顾右盼,这便是赵敏一心一意追求的权力的快慰感?

众人在城中歇息数日,说不得,铁冠道人,五行旗诸掌旗使等得到讯息,陆续自各地来会,张无忌说起谢逊回来中原,被丐帮擒去复又失踪的种种情由。杨逍,范遥,殷天正等反复思量商议,均无头绪。范遥道:“那个黄衫女子不知是何来历,说不定谢兄的行踪,要着落在她身上寻访出来。”

群豪都从未听到武林中有这么一位黄衫女子,只得劝张无忌且自宽心,都道:“这黄衣女子的言语行事,对教主并无恶意,金毛狮王若是落在她的手中,定然无恙。瞧此女之意,最多不过探寻屠龙刀的下落而已。”

张无忌焦虑难释,一时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派出五行旗下教众,分头赴各地打听。又过一日,彭莹玉自大都赶来,也说未能探听到谢逊的丝毫音讯。

明教义军大战数场,虽均获胜,损折也极其惨重,此后两三个月内,义军忙于修养整顿,招募新兵,不克再与元军大战。彭莹玉那晚见到周芷若与张无忌剑拔弩张的气氛,但自猜想得到两人不是醋海兴波,便是大闹别扭。范遥等又知张无忌与赵敏之间干系颇不寻常,倘若明教教主娶了蒙古郡主为妻,于抗元复国的大业为害非小,眼见目下并无大事,俱劝张无忌早日与周芷若完婚。张无忌对周芷若原已有言在先,当即应允。杨逍择定三月十五为黄道吉日,明教上上下下喜气洋洋,都为教主的婚事忙碌起来。

“芷若。”张无忌在后院寻到正看书的周芷若,一脸喜色,加快脚步,“芷若,杨左使已将咱们的婚期定下,你意如何?”

“你决定便好,我只有一个要求。”

“甚么?”

周芷若搁下书卷,清秀的眉目间不辨悲喜,“我要普天之下皆知道我与你即将成亲的消息。”

张无忌只道周芷若仍介意他与赵敏的事,想借此打击赵敏,牵强地笑道:“自然,芷若你高兴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