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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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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迟小雨略微一怔。

来人竟是,倪夏彤。

迟小雨心里有一瞬的惊讶,但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而门口的倪夏彤显然也没有想到来开门的人会是迟小雨。

倪夏彤的经纪人在江铤那里吃了闭门羹的消息她很快就知道了,所以转而想到要从广告公司方面入手。知道康洁公司此次请了美国的ua广告公司,又辗转查到了该公司在当地临时的办公地点,于是这才打算登门造访。

而倪夏彤见到迟小雨时的讶异也被她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尽管眼里闪现了异色,但脸上还是礼貌地一笑,微颔首示意。

这女人永远表现出来的比她实际要来得体面有礼得多。

迟小雨也示意一下,轻轻开口,“有事么?”

“我是来找cheryl的。”倪夏彤回一句,眼神越过迟小雨向屋里飘去。

“我就是。”迟小雨淡淡道。

“……”倪夏彤飘向远方的目光就此定住,她对迟小雨刚刚说出的那三个字还不能消化,片刻后才愣愣收回目光。这一下,之前隐藏的惊讶微有泄漏之势,眉头皱起一个小小川字。

“找我有事么?”迟小雨见倪夏彤不说话,出声问一句。

“……能进去说么?”倪夏彤对上迟小雨的目光,声音不是很高。

迟小雨摊了摊手,退身先走进屋里,留了倪夏彤自己走进来,随手关了房门。

迟小雨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倪夏彤。自己则端了茶杯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轻抿一口茶后,不发一言地盯着倪夏彤。

迟小雨并不用先开口说话,这个时候,她占尽先机。虽然她并不知道倪夏彤到底找她要做什么,但是她早已不再是以前的迟小雨,不会如坐针毡更不会惴惴不安。

她需要的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等她开口。

倪夏彤抬手喝了一口茶,轻轻换一口气,声音不高道:“我没想到你就是ua的cheryl。”

“呵。”迟小雨不回答,轻声笑了笑。

“……看来这几年你过得很好。”

“呵。”迟小雨依然出声一笑,她的好与不好不是她所知道的,当然,也没必要让她知道。

迟小雨的淡定让倪夏彤着实吃惊不少,几句话下来她竟是没什么情绪的起伏,哪怕是对她有几句回敬的嘲讽,她都省了。

倪夏彤点点头,三年,足以改变很多人。

她如是,她也如是。

她从一个胆小谨慎,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成长到现在不可小觑,掌控自己情绪很好的干练女人。

而她从一个万人瞩目,游刃有余的大明星,变成现在混迹二三线,想要上门亲自讨一个广告角色的艺人。

“其实我今天来……我确实没想到你竟然会是cheryl。”倪夏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虽然这些年,她惯有的骄傲早已被现实消磨殆尽。但在迟小雨面前,她似乎就是不愿也不甘心放下自尊。

迟小雨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她是cheryl,她就是cheryl,这一点无论倪夏彤多么不想承认都是既成的事实。

而倪夏彤就是那个把迟小雨打造成了cheryl的人,或许这也是她不愿和不甘心的原因之一吧。

倪夏彤精致的脸庞终是有些微的扭曲了,盯着迟小雨看了许久的眼睛里,似乎是泛起了委屈又愤恨的盈盈波光,不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茶杯“砰”地叩响在茶几上,起身就要离开。

迟小雨依然没有反应,坐在椅子上,轻轻转了转,似乎就打算目送她离开。

倪夏彤恍惚着走到门口,突然顿住了脚步,片刻之后猛得又转过身来,快步走向迟小雨,脸上挂着喷薄欲出的怒火。

“承认了吧,从你开门看到我的那一瞬,你就很得意,你一定很得意的,是吧!倪夏彤突然抬高的音量,倒是喝的迟小雨微有些挑眉。

“其实你一定知道我来得用意的,对么?江铤一定告诉过你的,对么?你为什么不嘲笑我?讽刺我?挖苦我?”倪夏彤猛得一拳砸在迟小雨身边的办公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迟小雨其实不太明白倪夏彤突然爆发的原因,难道当年弱势的人不是自己么?为什么她好像要委屈得多?迟小雨有点莫名,于是轻轻把身子靠后到椅背上,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被怒火扭曲了面庞的女人。

“你以为你是那个最悲惨最可怜的女人么?哼,你不是!你以为你这三年远离人们的视线就是最痛苦最委屈了么?你错了,恰恰相反,活在所有人视线里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人!”倪夏彤情绪越发的难以控制,眼里发射出狠厉之色,只是隐隐的,似乎带了积蓄已久的委屈。

迟小雨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不小的问号。

“我替你背了三年的黑锅,江铤他就是个王八蛋,他如果不碰女人,拿你只是当个幌子的话,他就不应该设计陷害我!”

迟小雨越发的迷糊。

江铤不碰女人?

江铤陷害倪夏彤?

迟小雨轻轻揉了揉额角,虽然倪夏彤的痛诉她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一点她似乎听明白了。

“其实你今天来找cheryl,是想参与康洁新款洗发水广告的拍摄是么?”

“…你不用假惺惺地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倪夏彤的声音也因为刚才的叫喊而嘶哑得不行。

迟小雨摊了摊手,随她怎么想。突然又想到倪夏彤刚才话里说的“其实你一定知道我来得用意的,对么?江铤一定告诉过你的,对么?”,看来她可能已经去找过江铤了。

“广告选角一事,本来也是要由康洁公司作出最后的决定,你来找我,用处并不大。”迟小雨实话实说,而且上午在康洁公司开会的时候,已经明确作出了女主由网络海选决出的决定。

倪夏彤眼里蕴集的愤恨与怒火更加深重,“你们到底要把我逼成什么样子才算完。毁了我的家庭,剥夺了我做女人的权力都还不够,还要连我唯一的事业也要全部毁掉才甘心么?”

迟小雨对眼前倪夏彤上演的这出痛诉戏码看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确实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有一点她知道,想要看懂这出戏,或许就得去江铤那里要故事的梗概。

“虽然我真得不清楚你说得这些,但是如果你想要参与洗发水广告的拍摄,那就明天上午再来一趟,记住,白衣素颜,头发拉直。”迟小雨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被愤怒扭曲了脸庞的人,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

“你不用装……”倪夏彤想要打断迟小雨的话,却被她后一句说的“明天再来见她”给生生截断。倪夏彤没有想到迟小雨会说出这话,不像是愚弄她,但也看不出是否真心。

“不用惊讶,因为我并不能保证什么。”迟小雨说着缓缓站起身,迫得站在她椅子前的倪夏彤微微后退几步,迟小雨回手拿起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墨镜,“现在的倪夏彤,出门都不用戴墨镜了么?”说着把自己的眼镜递给她。即便不怕被认出,因怒气而微有些红肿的眼睛,也着实难看。

送走倪夏彤,迟小雨心里有些盘算,更多的是对她刚才的话的思考。

看来她不在的这3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

思来想去,迟小雨轻轻拨通了江铤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迟小雨嘲讽一笑,挂了电话。这是许久以来,自己第一次真正拨打出去这个号码,结果却是这样。

迟小雨耸耸肩,这就是现实。

后天一早就要飞回美国,这几天一直忙着工作,白清那里还一直没有去过,迟小雨在酒店商场里买了些礼品,打的去到白清家。

……

白清见到迟小雨,眼泪瞬间滑落,迟小雨也想到会是这样,自己一走就是三年,让所有人都为她担心了。

迟小雨安抚着白清,把她搀扶进门,娘俩唠到天黑,白清这才想到起身去给迟小雨做些吃的。迟小雨推辞,白清哪里肯,迟小雨只好陪她一起去厨房,帮她忙活。

“付白还没回来?”迟小雨看了眼手表,天已不早了。

“一直都是这样。”白清习惯了,边摘芹菜边答她,“自己在创业,难免总是要辛苦的。”

迟小雨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晚饭忙完已经8点多钟了,付白依然没有回来。白清让迟小雨先吃,迟小雨坚持再等等。

许久,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响动。白清和迟小雨都径直盯着门口,果然,推门进入的人就是付白。

比以前干练精神,头发也短了许多。

付白见到客厅里的迟小雨,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但随即就被嘴角的弧度取代了。

饭菜早已凉透,白清又拿到厨房热了热,留付白和迟小雨在客厅先聊聊。

“回来好几天了吧,才想起来到我这。”付白不咸不淡的道一句。

“说句想我又不能死人。”迟小雨瞪眼推了付白一把。

“......怎么你一个人?”付白左右看了看。

“这次没带回来,过两天回去再把他接来。”迟小雨显然明白付白的意思。在澳洲那一年,多亏了他。

付白点点头,“这次回来还走么?”

“不走了。”迟小雨淡淡笑笑。

“行。”付白轻轻呼一口气说道。眼睛瞟向厨房方向,不知是饿了还是不敢对上迟小雨。

“付白。”迟小雨突然声音压低,眼睛盯着付白一瞬不瞬。

“嗯?”付白一顿,转头看向迟小雨。

“谢谢你。”迟小雨闭了闭眼,似乎有泪水要夺眶而出,被她抑了回去。

她知道付白为她付出的一切,不仅仅是在澳洲的最难过的一年,更有她人在美国的这两年。他是让她敢于放下一切去寻找自己的最坚实的后盾。不管是精神上支持,还是对迟爸迟妈无微不至的照顾,都让迟小雨没有后顾之忧。

他一直知道她在哪,她也不对他隐瞒,但他从不去找她,也不主动给她打电话。而他的手机永远二十四小时开机,无论她何时打来。

迟小雨抑了眼泪,淡淡笑笑,再次张嘴,“付白,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