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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周氏上眼药郭氏谈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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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闻言赶忙推辞道:“多谢祖母的关心, 既然已经做好了,针线房这一阵子也挺忙的, 就不必再多做了,再说我们成亲时做的新衣裳还有挺多没穿呢, 到时倒要麻烦祖母给我看看花样可好。”

老夫人闻言随即回道:“玉儿你的陪嫁衣服当然是好的,像你送给我的那两身衣服,我可是一直舍不得上身,就等着过年时穿出来镇镇场面呢!”

周氏闻言不禁好奇的道:“噢,不知道侄媳妇送给您老什么样的宝贝,居然还得等到过年时才舍得穿?”原来林黛玉给二房的见面礼只不过是一些珠宝首饰,而不是像老夫人和大太太那样自己亲手做的衣物, 所以对于林黛玉绣艺高超这件事二夫人是不知道的。

老夫人见周氏不清楚, 于是就知道林黛玉只送了自己和郭氏亲手做的衣物,不禁觉得林黛玉是知道亲疏远近和把自己放在心上的,随即高兴的说道:“我们玉儿亲手做的那岂是凡品,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还是等我过年穿出来你再见识一下吧!”然后就转了话头说起其它的事来。

周氏见老夫人居然说‘说了你也不知道’不由觉得这是在讽刺她没见识, 随即又看向一旁和老夫人说说笑笑的林黛玉,觉得林黛玉一定是有什么好东西没给自己,这才让自己在老夫人面前尴尬的,于是这几天因为下人纷纷巴结林黛玉而起的怒气,不由就更上了一层。

于是决定在老夫人面前给林黛玉上一下眼药,随即假装不在意的提起道:“今天老夫人说起衣服,媳妇我才想起来, 不知这言哥儿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是不是也按往年份例给准备,毕竟今年侄儿媳妇从娘家带过来不少丫头,要是咱们府里和亲家府里规矩不一样,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岂不是容易让人误会?”

老夫人闻言于是说道:“我倒是忘了这点。”随即转问一旁的林黛玉道:“玉儿,一会你看看府里那些要给丫头婆子分下去的东西,要是缺了什么尽管开口,这些人跟随你嫁进我们定边侯府,也算是忠心的,可是不能委屈了她们。”

林黛玉于是赶忙道谢道:“多谢祖母和婶娘惦记,黛玉没嫁进来以前就知道咱们府里待人宽厚,奴仆的待遇在京里也是数的着的好,有这样好的名声岂还会短缺什么。再说昨天黛玉已经和婶娘一起看过那些准备的东西了,可真真是想的周到,昨天红凝那丫头回去就急忙跟丫头婆子们宣扬起来,说还没见过对下人这么好的主子,不仅是有给自己的居然还连家里人都有份。不信您问王嬷嬷,王嬷嬷昨天还跟我说可真是见了市面呢!”

老夫人于是高兴的问道:“可是有这回事,别是你这巧嘴为了讨我高兴奉承的吧?你们林家可也是几代的富裕人家,听说对下人可也是优待不已,应该不比咱们府里差。”

林黛玉闻言撒娇道:“我说的您不相信,那让王嬷嬷说您总该相信了吧,王嬷嬷你快回祖母,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见老夫人感兴趣的瞅自己,王嬷嬷于是赶忙行礼,然后回道:“回禀老太君,三少奶奶说的的确的实话。林家虽说也是富庶之家,可毕竟现在没有府里的品级高,所以虽然老爷待下人宽厚,但凡事也是得照着规矩来的,是不敢超过侯府或是王府里的待遇的。所以见了府里给我们准备的东西,陪少奶奶来的丫头婆子才说可是真见了世面。”

老夫人闻言满意的点头,觉得王嬷嬷说的倒是大实话,毕竟林家虽说是三品大员府第,可也早就是没了爵位,所以就算是有银子,按规矩明面上给下人的东西,也是不敢超过有爵位的侯府或是王府的,就算是给也只是私下里多给些银两什么的,是不能像侯府这样明目张胆的给东西的。

老夫人想了一下吩咐周氏道:“今年是玉儿进府的第一年,下人们又是准备过年又是忙亲事的,可是辛苦了。有心给他们多发些东西,可现在离过年也没几天了,要是准备衣服或是其他的也来不及,我看不如就痛快点多给个红包吧。你等一会告诉账房,让按往年的例每人再多准备一份红包,让府里众人也粘粘三少奶奶的喜气。”

周氏无奈点头,她知道老夫人这是在给林黛玉攒人气,笼络人心,好让林黛玉顺利接过管家大权。

林黛玉闻言赶忙说道:“祖母这样厚爱玉儿可真是担不起,既然是要沾喜气,那不如让玉儿也出一份子,以前准备嫁妆时,就让江南的绣娘多准备了一些荷包,做工还算是优良,要是祖母不嫌弃,府里的下人就每人发一个,不知祖母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随即就接过王嬷嬷掏出的荷包让老夫人瞧。

其实这些荷包的用料可是精细,都是给林黛玉做嫁妆时好衣料的下角,李嬷嬷见东西好就吩咐那几十个绣娘再用些好东西,做成荷包让林黛玉打赏什么的。那次张嬷嬷和茉莉到林府,林黛玉就是拿这种荷包打赏的,在外面要是买也是得四五两银子才行。

老夫人接过一看,觉得可是精细,看来要买也是得几个银子的,于是问道:“东西倒是好东西,可就是有点贵重,玉儿你可不能因为老婆子我一句话,就倒贴私房。”

周氏闻言于是走近,从老夫人手里接过来细看,不由也是觉得贵重,老夫人不知道,她可是出门逛过,这种精巧荷包在那绣坊里可是的四五两银子一个,林黛玉竟然要随便就赏出几百个,可真是大方。

林黛玉闻言笑着说道:“祖母放心,这东西真是不值什么的,不过是家里那时请来的绣娘们随手做的些玩意,就是拿来打赏用的,那里贵重到需要倒贴私房。”

老夫人细想林黛玉的话,觉得也是在理,毕竟林如海在扬州当了多年的官,那里专门请来的绣娘和当地的料子,是比京里做买卖的那些要节省的多,所以本钱应该也是不怎么贵重的,于是就点头答应下来。

周氏此时却又像老夫人开口提道:“既然言哥儿院子里丫头都按旧例分配,那不知白菱丫头是个什么章程,是不是也按去年的旧例办?以前是因为言哥儿院子里没做主的,嫂子又不管事,所以就一直是按公中的旧例行事的,现在侄儿媳妇入了门,那就得听侄儿媳妇的了,毕竟这白菱是老夫人您亲自摆酒席收的,也算是有脸面的马虎不得。”

老夫人闻言随即说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那个丫头,既然现在有主母在,那咱们也就不必再操心了,让玉儿自己安排吧。”其实老夫人是完全可以告诉府里众人自己已经不喜欢白菱的事,但为了查看林黛玉的品性,所以并没有开口,而是看林黛玉如何行事,是不是能即笼络了自己相公又排除了情敌。

林黛玉闻言推辞道:“玉儿不过是刚进门那里懂什么,还是按府里的旧例行事吧。”

周氏然后又说道:“我昨天好像听说,侄儿媳妇把白菱调到后院去了,不知是不是听错了,这白菱再怎么说也是摆了酒席的,侄儿媳妇可不能这样慢待。”说完就等着老夫人发问,自己好再顺势说说白菱有多可怜。

林黛玉随即笑道:“原来婶娘说的是那件事啊,不错白菱是被调到后院去了,不过这也是我和三爷的无奈之举。这白菱的确是个好的,大概是在家里劳作惯了,一时不见就拼命干活,这大冷的天还非要自己动手打水,一天两三次的打扫整理偏厅,可又往往因为力气不够把屋子给淹了,最后把个娇弱的身子弄的,更是楚楚可怜的,害的我和三爷看着都于心不忍。有心让她歇着养身子,可这丫头却倔强的说不食嗟来之食,没办法为了成全她只能调她到后院帮忙,不过我和三爷都吩咐过众人,白菱只不过是来玩玩,不可让她做事,不过要是她非要干,你们就找那些不费劲的,轻快的让她试试就行。我和三爷一番好意,怎么传到婶娘那就变成了慢待?我从进门知道她是祖母给的,就一直对她是优待的,从来不敢吩咐她伺候,现在调到后院也是交待了要婆子们要多方关照,不知是那个给婶娘胡乱说的,像这样无事生非的可是要好好查查,不然是会挑的家宅不宁的。”

周氏此时被林黛玉说的哑口无言,却又不能说没人告诉,是白菱偷偷找自己来说的,于是就满含希望的望着老夫人,希望老夫人过问一番。没想到老夫人竟然不开口,连看都不看自己。

一会老夫人开口道:“他婶娘,白菱既然入了言哥儿院子就是言哥儿和玉儿的人,怎样安排下人是他们小夫妻的事,其他人最好不要插手。不说你是好心,让其他的人还以为你想插手大房的事,那可就说不出理来了。以后要是再有人在你跟前胡咧咧,你就把她交到我这里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一天在那里挑拨离间的,咱们定边侯府可是容不得有这种人!”

然后老夫人就转了话题,让茉莉拿出往年京中亲戚送礼的单子,和周氏、林黛玉一起讨论起今年过年时该给各家什么见面礼,毕竟今年定边侯府新娶了媳妇,按例老夫人是要带林黛玉到各家认门见面的,林黛玉可是的给各家准备见面礼的,但又不能和各家以前给的东西重样,这可是把老夫人给难住了。周氏嘴里出着主意,可却是说了和没说一样,其实她是恨不得林黛玉到时没送对东西丢脸的。刚才老夫人偏袒林黛玉,更是让她觉得一定要扶持白菱抢先生下孩子,让林黛玉尽失颜面,成为笑柄。

一直忙到下午快到饭时,才总算是有了大概的结果。老夫人随即就吩咐周氏和林黛玉散了,知道林黛玉每天陪郭氏用饭,所以便顺道让她给捎带了几样林家厨娘做的补品,给郭氏补身用,并且又一次称赞这两个厨娘合心意,说是才来两天,她和老侯爷就喜欢的不行,特别是老侯爷更是每天都非要吃些甜品才睡觉。

因为要给郭氏送东西,所以林黛玉就没回去院子,又让王嬷嬷通知韩言,让他也直接到郭氏的正院来,不必再回去等她。

林黛玉到了正院,让张嬷嬷把补品温着以后,随即就对郭氏通报起,今天下午在老夫人那里说的事情。郭氏于是就和林黛玉说起了,京中常来往的一些亲戚家夫人小姐的轶事,和一些人的喜好,听的林黛玉是一愣一愣的。听郭氏的话语,这些亲戚是经常走动的,有的还算的上是常来常往,到时老夫人是一定会带着她常拜访的。于是就不由和贾家的情形相比,觉得贾家还真是夜郎自大,没几个人来往,还把自己家吹嘘的那么厉害。

林黛玉正在虚心受教时,韩言悄悄的摸了进来,见自己母亲正在眉飞色舞的对自己娘子传授经验,而林黛玉又是认真受教,偶尔又发问一番,那温馨的场面可是祥和幸福,不禁对现在的生活满意不已,觉得林黛玉可真是个好妻子,自从她进门,自己母亲明显开朗不少,每天有自己夫妻两个陪着用饭,饭量也比从前见涨,这样开心安乐的过下去,母亲一定能和祖母一样长寿,到时儿孙环绕膝下是何等美事,而自己也一定能代替两个哥哥让母亲过的更好更幸福。

见张嬷嬷在门外给自己打手势说饭菜准备好了,于是咳嗽了一声,引起两人的注意,然后打趣道:“太太,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话等一会用完饭您在吩咐,到时孩儿和玉儿一起等您授教,没想到太太原来也是这等渊博之人。”原来这郭氏说着说着就对林黛玉讲起了各家的秘闻和私事,郭氏这么些年一直是正经有分寸的,这还是韩言第一次见自己母亲三姑六婆似地说人闲话。

郭氏闻言不禁脸色微红的笑骂道:“你这个泼猴,平时不是挺正经的,怎么这会到时打趣开我了。我就算是不出门,可也是知道好懒的,那些亲戚好的倒罢了,要是碰上那刁钻的,当然不能让我的好儿媳妇吃亏。现在提前告诉玉儿各人的秉性,到时玉儿也能多防备一些,免得有人因为她是新媳妇给她下马威。”

林黛玉和韩言见郭氏羞愤的样子,不禁互看了一眼,抿嘴暗笑,然后起身一人一边扶着郭氏到偏厅用饭。

用饭时,林黛玉仍是照例先给郭氏盛饭成汤,然后再就坐用饭,韩言一会给郭氏夹菜,一会又给林黛玉夹菜的,一直是笑呵呵的,三人就在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下用完饭。

饭后韩言又和郭氏汇报了一些庄子上的琐事,又拿出了郭氏陪嫁的一些产业的账册让郭氏过目,郭氏接过一面翻看,一面笑着对林黛玉和韩言说道:“你们两个可是要努力,最好生个两男一女出来,到时我这些陪嫁的东西就都留给我孙女当嫁妆,让我孙女比她娘都风风光光的出嫁,有你们两个在那里,我的小孙女一定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说不定等到那时咱们定边侯府的门槛都会被求亲的人踏破!”说完连账册都不看了,一副神往的样子。

林黛玉顿时被羞得满脸通红,低头不语。韩言却一副一定完成嘱咐的样子,还对郭氏说道:“母亲放心,等我和玉儿生下孩子一定放在您身边,让他们每天陪着您解闷。不过您到时可得把您的私房,都给您孙女当嫁妆!”一副替女儿争取福利的样子。

郭氏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指着账册和韩言讨论起,到时给孙女陪嫁那个产业最好,又不时的和林黛玉说那个首饰漂亮,到时一定给孙女打上几套,把个林黛玉是羞得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远离这明显已经不正常的母子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