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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钰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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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多低山,多茂林修竹,间有曲水流淌其间,未名花草摇曳生姿,奇香满溢。昨日下了些小雨,今日太阳不足,雨水尚未完全褪去,被蒸腾而起,形成薄薄云雾,缭绕其间,让人看得不透彻。

踏入南郊地界,看这一派光景,蓝雪心先感慨上了。这确实是修养的好去处。或许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今日此处游人并不多,一路过来倒也清静。因为有霍金明那件事的缘故,婷葭、静水等说什么也不敢让蓝雪心独自出门了,而雪心现在抱恙,更是无法独立照顾自己。不过钰柏不喜吵闹,所以只派了静水和蓝十七跟着,婷葭在府里看着。

一路过来,鸟鸣啾啾,溪水潺潺,倒是十分悦耳。此地因为来往之人极多,水流之上不时可以看见些四角亭,跃然如鸟般。

“小姐小心。”静水搀扶着蓝雪心,仔细看着道路。蓝雪心可明白为什么钰柏不惧这里人多了——他选的这条路根本就不走寻常道啊!崎岖无比,嶙峋怪石迭出,若不是蓝十七和静水武功了得,别想从这儿过去。

水边的石头泡水泡得久了,都生了湿滑青苔,蓝十七和静水也得小心前进。听风堂,蓝雪心委实不知道这究竟是哪里。不过静水知道,她跟着便可。

听风堂位于山阴,掩于一片竹林之中。蓝雪心等人翻过去的时候,都出了一层薄汗,不长的路愣是让他们费了许多心神。蓝雪心在心里暗骂钰柏,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装逼选这么个鬼住处,都不见有其他人的,晚上风萧萧雨潇潇的时候也不怕鬼来袭。

蓝雪心看那一丛竹林,颜色清冷,似乎与别处的竹子不同。山阴处风吹来,带着冷意,似乎要透骨一般。那竹林的前面,有一小湖泊,此刻湖泊边缘兜了些碎金般的日光,正在明晃晃地闪呢。蓝雪心赶紧把目光移了回来。

这周围也不见有人家,看来只是钰柏在此处有住处而已。蓝雪心跟着静水继续前进,远远地看见了小屋。蓝十七自觉站在外围,听候命令,由静水和蓝雪心进去。

静水交待过,钰柏不欲见无关人等,所以蓝十七留下也是必然。

听风堂是一简单竹屋,被一圈竹篱围在中央,竹篱内部干净,不见杂草,一看就是有人专门收拾过。堂外长了颗桃树,此时正结着灼灼桃花。人间芳菲尽,山间桃花来,点点粉红映在一片青翠中,倒蛮养眼的。

蓝雪心和静水踏上竹台阶,从听风堂门口延伸出一道圆竹捆就的长竹板,一直到方才蓝雪心看见的小湖泊里。左右搭了圆木架子,使竹板和湖水有些距离。而竹板尽出,坐着一白袍青年,脑袋上扣个宽檐草帽,一尾钓竿垂着钓线,看模样是在垂钓。青年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没有动静。

瞧这山、这水、还有湖上掠过的习习的风,蓝雪心不由得感叹钰柏真是会享受,这样都能给他开辟个好住处。若是不考虑吃穿,只一人在此生活,也塞似神仙了。自己在末世的时候,也去过一些风景优美的地方。但总是担心丧尸的侵扰,蓝雪心从来没有心情欣赏美景。

一想到自己备受折磨,这家伙却如此承受,蓝雪心心里又有些不忿,人和人之间的差别这么久怎么大呢?

凉风习习,吹得蓝雪心似乎也多了几分精神。耳中溢满竹叶沙沙声,很是好听。钰柏将此处起名为听风堂,倒是挺合适的。

说起来,钰柏这人有些怪。

最先接触钰柏的是静水。当初,静水去药房买药,恰巧遇见掌柜刁难一位未带够钱的客人,客人与掌柜说了许多话,涉及一些医理,掌柜骂客人一窍不通。静水连忙帮客人垫付了药款,替他解了围,同时指出掌柜说得不对的地方。静水付的钱多,掌柜也就没计较,而那位客人倒是饶有兴致地和静水攀谈上了,还要登门感谢。

静水说不用,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说来也奇怪,静水没有告诉客人她的来历,客人居然自己找到了蓝府。后来蓝雪心问起,客人说他跟踪了静水,所以找着了。

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客人溜进了护国府,溜进了蓝雪心的水心苑。那天静水正好不在,蓝雪心捉贼一般捉住了客人。这位客人没有丝毫作为贼的自觉性,坦坦荡荡报上名来——钰柏。

钰柏全名郑钰柏,人称一声先生,是敬仰他的医术高明。钰柏在杏林之中名气非常大,民间也流传着他的传奇故事。不过,钰柏很神秘,多次征召而不应,更为诡异的是,他虽然治好了一些疑难杂症,但是经过他治疗的人对他的相貌几乎没有印象,只记得这个名字了。一时间,倒有不少人冒充钰柏。

钰柏对自己被假冒并不担心,反正那些假货又没有他的本事。他出手全凭心情,心情好了,一文不收;心情不好,任你拿金山银山也买不来他的一次出手。而他本人也如传闻中的一般,除了求死与老死之人,其余的就算病入膏肓,他也能救回来。

蓝雪心初次接触钰柏,是在护国府中。她自然没听说过钰柏的大名,本来想赶走他,但是钰柏拿了一袋钱,说是要来还钱。正巧他见到了蓝墨羽,指明墨羽多汗体质,蓝雪心的怀疑降下不少。

静水回来时,钰柏已经告诉了蓝雪心减缓蓝墨羽多汗之症的办法,蓝雪心将信将疑,静水不太记得钰柏的相貌,听他说起后,想起这么回事。钰柏指出静水当日有遗漏的地方,静水感恩,尊称钰柏一声先生。

再然后,就发展到钰柏收静水为徒了。那段时间钰柏来过蓝府几次,和蓝雪心也聊了不少话,只是每次都是神出鬼没的。蓝雪心和其他人一样,也记不清钰柏的脸。

钰柏给的方子是对的,蓝墨羽的多汗之症自那之后减缓不少。后来钰柏不知跑哪去了,只留了个简单的联络方式,说是有事可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