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得不错。”
堂上赵知县重重点头，而此时在县衙大堂门外，挤在门口偷听的一个小沙弥也跟着点头，一张俊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眉梢眼底都是欣赏，轻声言道。
“确实不错。”
“这小无赖旁的没有，一张嘴最是厉害，油滑得捏都捏不住，我早说了，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主子您偏不听，现如今儿您都听到了吧，这小无赖，哼！”
那小沙弥旁边挤着一个戴斗笠的，抱着双臂靠在墙上，愤愤的声音却从斗笠下面传出来。
“他竟然把老子的救命恩情说成劫持！格老子的，还骂我是混蛋！”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也是被逼无奈嘛，江辞，堂堂少将，又何必跟这孩子计较？”
这小沙弥便是光禅寺的净空师父，他身边站着的正是江辞。
江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会子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那小子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他才不会舍命三番两次救他！
他咬着牙，声音闷闷的。
“小兔崽子，下次最好别求到小爷跟前，小爷不把你折腾够就不叫江辞！”
“江辞，休得如此。”
净空听到这话却转过身来，声音虽然温和，可脸色却很是严肃庄重。
“古人云，宰相腹中可撑船，你如今虽只是少将，可往后朝中风云变幻，终有一日你会坐在相位，睚眦必报，哪里是宰相风范？”
“主子……”
江辞看着这张清明严肃的脸，张了张嘴，还想辩解。
净空却皱起眉头，打断了他的话。
“我让你守着沈家是为了对他母子多加照料，你前几次为难他我便不计较了，下次，不许再欺负他。否则，我定不轻饶！”
“是，主子。”
江辞赶紧应声，悻悻闭上嘴巴，心里却是一阵腹诽。
天爷的，他何时欺负过那小子，一直是那小子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好吗？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哪儿得了主子欣赏，主子竟这般在意他，不仅吩咐自己暗中守护，还在自己面前处处护着这小子，当真是想不明白！
他在这边暗自腹诽，净空却把头往县衙门口又凑近了一些，一双幽黑的眸子只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手掌却摸到了头顶，莫名其妙地勾着唇角笑起来。
笑得有点傻……
赵知县办事很是利索，连带着手下办事效率都是极高的，沈董氏和沈玉津一人一边趴在凳子上，棍杖声夹杂着沈董氏的哀叫声以及沈陆氏的啜泣声，此起彼伏。
听得沈玉棠十分舒畅。
她候在旁边，眯着眼睛等着杖责完毕，还不忘记趁人不注意往自己嘴里塞两颗花生豆。
重头戏还在后面呢，有的是费精力的时候，今儿早上她没吃早饭，可不就得趁着这会子偷偷补补精力嘛。
眼瞅着杖责完毕，沈玉津和沈董氏疼得呲牙咧嘴地从板凳上爬起来，沈陆氏冲上前一把扶住沈玉津，眼睛红红的。
“玉津，咱们这就回家，娘给你敷药。”
“二婶，您先别忙着回家，咱俩还有事儿没完呢！”
沈玉棠挺胸抬头，走上前去，笑眯眯地拦住了沈陆氏。
她笑起来的样子，眼睛弯弯，像足了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