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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曾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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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瑜小姐, 我们可以走了”, 和无影几人交代了一些事情, 将银月留下照看几人, 龙傲才走回红瑜的身边。

“好,这次就麻烦阁下了”,看到少年走回来,红瑜已经站起迎了上来。

不管这个少年的态度,有多么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态。

可是再次面对这个少年的时候, 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淡然优雅, 脸上也挂上了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

指了指门口, 抬手虚引了一下,示意对方离开,他们可以出发了。

龙傲朝对方点了点头, 便跟在了红瑜的身后, 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既然她已经接了这次的任务,并且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那么她自然也不会再去耽误时间。

走出客栈之后,龙傲才发现客栈外面早就已经备好了马车,而红陵现在正靠在马车旁发呆。

“姐”,看到红瑜出来, 红陵便迎了上去。

“你回去吧!不要为我担心,回去之后要好好养伤,乖乖的等我回来, 不要乱跑,也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知道了吗”?红瑜揉了揉青年的头发,笑着道。

“嗯,我会好好修养的,姐姐就不要再为我担心,遗迹之中,势必会遇到危险,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不要让自己身陷险境”,红陵站直身子,神情写满了担忧。

“放心吧!这次带的这几个人,都是很强的,再说了,魂玉虽然稀有,但也不是什么人人都会去争抢的宝贝”。

“我一定会带着魂玉平安回来的,等我的好消息”,红瑜拍了拍他的胳膊。

“嗯”!红陵拉着她的手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不同于之前的妖异邪魅,竟然带着丝丝暖意和依赖。

看着面前的一幕,龙傲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红陵本来就比红瑜高了很多,而红瑜想要摸到对方的头发,除非红陵低下头才有这个可能。

所以红陵此时的举动,倒是让龙傲颇为意外,那个看上去好像不可一世,渴望鲜血,渴望杀戮的少年,也会有如此温情的一面嘛!

这么想的龙傲倒是忘记了,她自己也是一个看上去,外表冰冷,绝对和温柔不沾边的人啊!

看着两人的互动,龙傲的目光闪了闪,不管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人,都会有那么一个,让你放下戒备,愿意为她去改变的人存在。

也许红陵说的没错,就某些地方而言,他们或许还就真是一类人。

同样沾满鲜血,同样拥有想要守护的人,扯了扯嘴角,龙傲的目光沾染上了些许的哀愁。

这个人,或许也同样拥有可以将自己从地狱拯救的人。

而他们之间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他们对杀戮的定义了。

“我会小心的,你照顾好自己”,红瑜抱了抱他,便坐进了马车。

看着红瑜坐进马车,红陵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龙傲,皱了皱眉,开口道。“希望你可以保护我姐姐”。

咬了咬牙,红陵的神情有些懊恼和不满,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这个少年真的要比他强太多太多。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少年,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那么他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去遗迹了,可以就近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

真是,不爽啊!

龙傲挑了挑眉,她看的出来,红陵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纠结,扯出一抹笑,轻声道。“好”!

“谢,谢谢”,红陵颇为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让他对这个人说谢谢,那简直是在公开处刑啊!

龙傲收起笑容,神情变的有些冰冷,其实,仔细想想,她讨厌的或许并不是这个青年,她真正讨厌的,或许是她自己才对。

在阳炎的那场比赛之中,这个青年让她看到了那个时候,被黑暗侵蚀的,完全看不到一丝光亮的自己。

那段她一点都不愿回想的过去,现在想起来,依然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想着,龙傲看向红陵的眼神,便变的有些复杂。

“你说的没错”,龙傲开口,“就某些意义上来讲,我们还真是相似的人”。

红陵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些许的诧异,他不明白龙傲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曾经......”!龙傲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微眯的双眼中,带着些许的追忆,冰冷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让人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我和你一样,从骨子里渴望着杀戮,渴望着强大,渴望着复仇,以至于让复仇冲昏了头脑,让复仇这两个字,主宰了我所有的思想”。

“我将对手一个个的踩在脚下,我渴望着杀戮所带来的快感”。

“因为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又变强了,而强大的我,也就离复仇更近了一步”。

“可是,当我真正有能力手刃仇人的时候,当我终于可以用鲜血祭奠家人的时候”。

“当我终于可以停下脚步回头看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没有心了,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因为那个时候,我失去了自己曾经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复仇所要付出的代价,是让我失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想,我可能会放下仇恨的”。

“可是,当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而我,却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我辜负了父母的托付,又亲眼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一刻,我觉得天都塌了,报了仇又能怎样,变强了又能怎样,到头来,我什么都无能改变”。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便知道,我在走的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不存在所谓的赎罪,不存在所谓的救赎,不奢望被他人理解,也不再奢望,自己还能得到那怕是片刻的光明”。

“我用鲜血将自己染红,用黑暗将自己包裹,走上了名为地狱的那条路”。

“红陵,其实我并不是讨厌你,我讨厌的,只是自己而矣!那个时候的自己”。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龙傲转头看他,嘴角扬起了浅浅的笑意。

“现在的我已经遇到了,那个可以将我从地狱救赎的人,能够带给我光明的人,能够让我重生的人”。

“那么,你呢?执意前往地狱的你,是否也像从前的我一样,忽略了一些什么,或者,刻意的逃避着些什么”。

“人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毛病,就像是留在身边的,永远也不懂的珍惜,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总是认为他们留在自己身边,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当有一天他们不在了,再想去珍惜,就已经来不及了”。

“曾经,我为了复仇,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自我,那么,你呢?你会怎么选择呢”!

“不要误会,跟你说这些并没有其它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有一个,和那个时候的我,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红陵,前往地狱是孤独的,也是痛苦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陪你一起走”。

“愿意给你带来光明,愿意给你带来温暖”!

“你们在说什么呢”?红瑜从车厢钻了出来,看着两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等了半天,也不见龙傲上车。

便出来看看,毕竟龙傲讨厌红陵,而红陵看上去,好像也不怎么待见龙傲。这样的两个人,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嘛!别不是打起来了吧!

听到红瑜的话,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了她。

“你们怎么了”?红瑜的身子僵了僵,龙傲看向她的眼神是没有什么问题了,还是和之前一样冰冷。

可是红陵看向她的眼神,却是有些奇怪,茫然无错的,不解挣扎的,这些从来都没有在他的眼中出现过的情绪。

所以红陵的反常,一时之间倒是让她有些无法适应。

龙傲收回目光,看向红陵,盯着那双眼睛,缓慢而又坚定的道。“地狱也不一定,都是被鲜血和黑暗包裹的,也会有冲破黑暗,照进内心的光明和温暖”。

红瑜看了龙傲一眼,她听不懂龙傲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转头,看着红陵,眼中的担忧更甚。

转头,看到女子眼中的担忧,红陵忽然笑了,“姐,我没事”!说完便朝龙傲深深鞠了一躬。

红瑜颇为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两人之前都说了些什么,她自然不清楚,毕竟,她可没有偷听的习惯。

“红瑜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龙傲看着她道。

“啊!好的”,红瑜急急忙忙的应了一声,放下车帘之前,忍不住又看了红陵一眼。

看到对方脸上那大大的笑容,神情有些茫然,她这个弟弟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可是那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龙傲,你和我弟弟说了什么”?走在路上,红瑜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说了什么”!龙傲睁开双眼看了看天空,便重新闭上了双眼,“没什么”!

是的,没什么,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