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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我已死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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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用扁担砸开了一个冰洞, 然后脱掉厚厚的棉衣, 跳进了西河。

她按照唐回指的方向游着, 找到他心脏所在的位置。她无法在水下说话, 便用小小的手在唐回心脏那块的皮肤轻轻地按了一下——是这里吗?

“是这里。”

她又轻轻地按了一下——我按下去了哦?

唐回道:“小溪, 我还有一个问题问你。”

云溪摸了摸他金色鳞片, 示意他——你问。

“我刚刚没有告诉你, 同心咒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同心同命咒, 小溪,你可知同心同命的意思?”

他问着, 却并不打算得到回答, 便自顾自的说着:“同心同命, 意思就是, 从此以后你跟我的命运就连在了一起,小溪,我生,你生, 我死, 你死, 反之亦然,你,可想好了?”

“如果你愿意,你就可以把你的手放在我的心口,你要是不愿意, 小溪,就赶快浮出水面,我……我不会……”

“噗通”一声,一颗黑色的脑袋从水里冒出来,一瞬间,小小的头颅就开始冒着丝丝冰冷的白气,云溪只胡乱的用左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对着唐回大声说道:“我愿意!”

“你想好了?”唐回想说拒绝的话,可是最后却完全说不出来,“你不会后悔吗?”

云溪摇摇头,眼睛里有着坚定的神色,像是有无数的光芒一样。

“我不会后悔!不会!”

唐回只觉得眼睛一酸,竟流出了眼泪,这是他早就预料的答案,因为他知道,她喜欢他便不会拒绝,可是,当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撼,且感动!

鱼眼睛里,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落在冰面上,竟将冰面砸出洞来,“小溪,我不想骗你,等我们缔结了同心咒之后,我的痛苦会转移一半到你的身上,我就会恢复一半,你……”

云溪笑着,眼睛里亮晶晶的,“好啊!”

她说的一点都不勉强,反而有一种“与你一起分担很快乐”的神情。

“小溪……”唐回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爱很爱她,可是,在一颗赤子琉璃心面前,他发现自己似乎不值一提,咽下还想流出的眼泪,唐回道:“小溪,把你的手放在我的心口处。”

云溪重新钻进水里,这回不用任何的提示,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唐回的心口处。

刹那间,两个人的心头冒出金色的光芒,光芒耀眼灼目,云溪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闭上了眼睛,却似乎有了更深刻的感觉,她觉得有一股暖融融的水流,流进了她的心里面,在心脏里按照某个纹路,乖乖的走了一圈,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印记,印记结成的瞬间,她听到了唐回的心跳,她似乎看到了许许多多真真切切的画面——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还有梦里面见面的场景,他住在水桶里她抱着他的场景,还有还有吵架不欢而散的场景,她情不自禁跟着笑,跟着流泪,最后,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说:

“小溪,我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爱你最爱你的人,我要对你好,更好,更好,更更好,我要让你幸福!”

她眼睛一眨,酸意弥漫上来,热热的泪流到了冰冷的河水里,倏地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前一刻让她浑身不停发抖的寒冷,倏地变得微不足道,她觉得自己好像变的很大很大,伸出一只手,就可以捏住一片天空。

这、就是力量吗?

就是来自唐回的巨大力量吗?

云溪想着,不由得觉得很骄傲——看,她喜欢的这个人,多么的厉害!

嘴角的笑容刚刚绽放,下一瞬却凝固在脸上——排山倒海的疼痛袭击而来,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也许是心口,也许是每一寸皮肤,也许是四肢,他们不管不顾的向她的身体里钻,向更深更深的地方搅动!

只一个呼吸的时间,云溪已经浑身痉挛了,如果她不是在水里,而是在陆地,那么她浑身一定被汗水打湿透了!

这就是唐回所承受的痛苦,却只是他所承受的痛苦的一半,云溪想着,想伸出手抱一抱唐回,或者看他一眼,可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做不到!

她抽搐了一下,身子一软,无力的浮到水面上,像一条死去的鱼。

一双云溪曾经见过的手接住了她,那双手修长白皙,抱住了她,唐回的怀抱是冰凉的,心跳是缓慢的,可是,呆在他怀里,她的内心是安全的,温暖的。

她想睡觉了,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了。

恍惚之间,她好像听见唐回的声音,“小溪,对不起。”

她便模模糊糊的想:为什么要道歉啊,阿金,不要向我道歉,我为你,做什么都甘愿哪!

唐回好像知道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嘴角微勾,俯下头在云溪的额头轻轻地印下一个吻,“谢谢你,小溪。”

她嘴角便也忍不住带着淡淡的笑意。

真好啊,能帮得到阿金。

这是云溪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醒来的时候,云溪看见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金色的灵幔挂在头上,是全然没见过的却一眼能猜到定然极珍贵的绸缎,灵幔的顶端,缀着一个小孩儿拳头大小的珍珠,熠熠生辉;脖子处凉凉的,是白玉做的枕头,床柔软而宽大,铺着一层白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羽毛的毯子。

是仙宫吗?

云溪傻傻的想着,下一瞬间却又觉得不对:她不是被唐回抱着的吗?他呢?现在在哪里?

“阿金!”心里一急,云溪忍不住叫出声。

一用力,她便觉得心头疼的很,下意识的捂住心口,“阿金!”她小声的交,心里难过的很。

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阿金,你去哪了 ?我找不到你,阿金,你去哪里了?阿金……”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华丽的床上,将昂贵的羽毛毯子打湿皱成一团。

最后,一道声音救了可怜的羽毛毯子,“小溪!”

是唐回的声音!

云溪一抬头,果然看见的是唐回,他三步跨做两步,来到云溪面前,什么话都老不及说,便被云溪狠狠地抱住了。

“小溪……”唐回紧紧的回抱着云溪,脸贴着她柔软的脸,不多时便感觉到湿湿的泪,“对不起……”

“对不起,小溪……”

“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疼的,对不起,我应该事先在你身上做一个疼痛转移的阵法的,小溪,对不起!”

“我把你带到我暂时居住的洞府,小溪,对不起,我没有问过你的意愿,就擅自做主了。”

“得到你的力量以后,我能重新化成人形了,小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在你身边陪着的,我去丹药房配药了,我不想你那么难受,小溪,对不起,你别怪我好吗?”

从他抱住她,到现在,喋喋不休的话语里,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对不起了——他到底是有多愧疚?云溪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心疼,她忽的叫停:

“阿金,能别道歉了吗?”

她不高兴自己道歉吗?是不是不想原谅自己?

唐回咬着唇,委屈又难过的看着云溪,“小、小溪,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最后那点尾音,变得格外的低,似乎云溪说一句不高兴,他就要哭出来。

“你是不是傻?”云溪说道:“我们俩同心同命,我心里是不是怪你,你没点数吗?为什么要一个劲儿道歉?”

唐回:“……”

“是不是觉得,先认错表态,我就能不追究之前的事情?”

唐回:“……”

同心同命的最大的好处,就是那个人经历的事情,另一个人也能知道,这就意味着,两个人之间,变得没有秘密。

唐回还没有告诉云溪这一点,可是她已经无师自通的理解并且会使用了。

思及此,唐回连忙抱住云溪,“小溪,小溪,你别生气,我错了!真的,我以为再也不敢犯了!”

云溪反问:“你错了?错在哪里了?”

唐回眨眨眼睛,不要脸皮的道:“小溪,我错在太任性,我不应该跟你发脾气,更不应该离家出走,不应该让你担心,让你流泪,我真是太坏了,真的,我已经深刻的反省了自己,小溪,你别生气了好吗?”

云溪笑着看着唐回:“答错了!”

“啊?!”唐回楞。自从云溪醒来,总感觉变得有点不一样了,这般凶凶的对他,唐回觉得有点懵,又觉得很新奇。

云溪看着唐回的眼睛,说:“你最错误的地方,不在你发脾气,也不在离家出走,让我担心,而是,阿金,你最大的错误,是没有照顾好你自己,让自己受了伤。”

你最大的错误,是没有照顾好你自己,让自己受了伤。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唐回的心却猛地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甜,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