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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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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五月末了,这天气儿也是闷得很,有时闷极了还下场阵雨,让人凉快些许。今儿个这雨却是连着昨儿个夜里就开始下的,天空乌云密布,雨下得很大,雷声滚滚,时不时还夹着一道闪电喀嚓一声响直劈下来,让人见了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起来。

“哎呀,我的娘呀,这火龙也太亮了些,真够将人吓的。”一道闪电响过,紫金吓得捂了耳朵往我身后躲,我见她这样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是不是做了坏事儿?怕雷劈了不成?”

听我这样说,紫金一时愣住,“我,我才没有呢。”

“福晋是说笑的,你还当真了。胆儿这么小,还做坏事儿?怕是坏事没做成,这形就现了。”一旁的云英也跟着笑道。

“就你们俩个合起伙来欺负我老实的。”紫金撅着嘴儿道。

“我去歇会子,你们俩个玩闹吧。”下雨天凉快,很容易让人犯困。这不,我坐着坐着眼就眯了。

紫金忙扶着我进了内房,云英找了床祫衫薄被出来给我盖上,弄好了后,两个人轻轻退了出去。

躲在床上听着窗外雨哗哗地下,打在窗户上噼叭作响,心也竟一时难以安静,刚才还想睡的困乏,这会儿却没有了。

辗转几下,还是强迫自己将心平静下来,慢慢地在雨声中睡去。

这一觉睡得浅,醒来时屋外的雨已停了。

坐在镜前梳理了下因睡觉而有些乱的头发,我让云英简单绾起来就行了,反正又不上哪儿去,没必要弄得那么复杂。云英却不依,说没人看也不能埋没了她一手梳头发的巧技儿,这发还是要梳得时髦些才好,自己看着也舒心。我听她这么说,倒是觉得她将我当玩具儿摆弄了。也罢,她喜欢弄就弄吧,横竖她手艺好得很,不显出来她心里边不乐意。

不过经她这么一拾掇,我看着镜中的我,倒是有精神了几分。头发松而不乱,发上插了一朵蝶恋花,一个玉蝴蝶,一朵淡蓝色的鎏金珠花。耳朵上垂了一副小小的水滴样儿的碧玉坠子。这些配上我今儿穿的莲青色薄绸夏裳,看上去倒也清爽,很像夏天的荷叶儿,绿得清新。

紫金倒了杯茶给我,又打量了我一眼,“福晋这样儿倒是极好的,只是穿得太素了些吧?”

“那要打扮成荤的?”我笑着道。“还是半荤半素的?这敢情前些日子吃粽子还不过瘾不是?”

“福晋尽拿我们说笑。”紫金笑着拿过一旁的扇子,“这天儿虽刚下过雨,可怎么觉着还是闷呀。”

我正要回紫金的话,只见德妃身边的红霞姑姑进了来,我见红霞进来,一时有些纳闷,平日里德妃有什么事儿都是差银杏来我这的,“姑姑快坐下喝杯茶歇歇。”我笑着招呼道。

“奴婢谢过福晋。”红霞对我一欠身请安道,“主子让奴婢来请福晋过去说会子话儿。”难不成德妃又生闷气想听我讲笑话了?

“主子还好吧?我这就过去。”我试探着问了句。

“主子很好。福晋请随奴婢来。”红霞一刻也不耽搁,好像这差儿有些急的。我只好起了身跟她向门外走去。

一进正厅,就见德妃端坐在榻上,饱经沧桑的容颜再保养得好也经不住岁月的侵蚀,细纹暗生。虽然面容平静,但她也是一个六十四岁的老妇人了。

只是眼神有些恍惚。我先给她请了安,“娘娘吉祥。”

德妃听到我请安,这才好像回过神来一样,对着我微微一笑,“雪韵来了呀,来,到哀家这里来。”德妃对着我轻轻招了招手。我不知她有什么事儿,只得慢慢地走了过去,也坐在榻上。德妃又一挥手,摒退了屋里所有服侍的人。

走到近前,德妃打量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刹那惊诧,很快又平复了原先的平静,敛了笑,“雪韵,哀家此次找你来是……”这时红霞已端了杯茶来,“福晋请用茶。”我对着红霞笑了笑道了声谢。德妃转眼看着我面前的茶,脸色有些微变,过了会儿,她又抬头看向我,“雪韵,皇上是不是要接你去乾清宫住?”

听德妃这么一问,我心里一颤,忙起身离了榻对着德妃行礼道,“回娘娘,确有此事。”我想她既然知道了,我也不需再瞒着她了。

德妃面上有些痛苦,脸色苍白,眼睛直盯着我道,“哀家以为皇帝不会这么做,他还是做了。他什么都有了,难道连个女人都还要跟弟弟们抢吗?”我垂着头,听德妃这么说,心不由得开始往下沉。

“雪韵,不是哀家不肯放过你,是皇帝没有遵了先皇的遗命,竟然要让你入住宫中。”德妃说到我,顿了顿,我抬起头看了看她。她的眼中满是悲伤之色,“哀家本来是想将你偷偷送出宫中,给老十四的。”我听到这面上一愕,她难道一直将当礼品送来送去的?她不放过我,那我将我怎样?

“老十四现什么也没有了,哀家知道老十四从你入宫时就喜欢上你了,他至从军前回到京城每日里就是哭,醉酒,我这做额娘的看着心也疼啊。至从我将你接入宫后,他也常来永和宫了,也不再像先前那样糟蹋自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德妃转眼看着我,“哀家恐怕时日不多了,哀家不在了,老十四可怎么办呢?老四向来心狠,哀家怕老四对老十四下手,哀家放心不下啊。”说到这,德妃哭了起来,我的心也有些痛,可怜天下父母心。

“娘娘请放心,皇上不会对自家兄弟下死手的……”我小声道。

“哼,他不会?他为什么不会?你知道他当了皇帝后是什么时候来给哀祭请安吗?是每日丑时!那时都还在睡梦中,他那个时辰给哀家请安,谁都知道是不见哀家。自你来了后,他才在天光后来请安,那也是为着瞧你。”德妃忽然有些怨恨起来,“他一登极就向天下宣布,隆科多是他舅舅,那哀家又是他什么?他眼里有哀家吗?”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正所谓家家有要难念的经,皇家这本经更是复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