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涉及的人群太多，那就处理最根本的。”
刘嘉阳并不接受余伊的说辞，抬眸看着余伊，慢条斯理道。
“比如说，先抓住散布洛初夏是私生女这个消息的人。”
“这就更难了，人人都有嘴，都有说话的权利，难不成要把说过这消息的人都抓起来吗？”
“我不是说了抓最根本的吗？”
“我也是在说，你所谓的‘最根本的人’很难抓，不现实。”
“到底是不现实，还是你有意阻拦？”
“你说这话我就不懂了。”
“是吗？”刘嘉阳眼眸闪了闪。
“你若真的担心洛初夏，比起一直催我，倒不如去多陪陪她。”
“能做的、需要做的，我都会尽力去做。”
“但是我并不是万能的，你一直难为我，反倒让我郁闷。”
“洛初夏那边我会作为学校对她进行补偿的，也会安排心理医生给她。”
“更会保证她今后不会再收欺凌，这还不够吗？”
余伊眉眼弯弯，看着刘嘉阳条理清晰道。
刘嘉阳被余伊的这一大段话给噎住了。
论说话他确实说不过余伊，但余伊说话有理有据，他没办法反驳。
找不到罪魁祸首，那就做措施去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但此刻他注意到的点是“心理医生”四个字。
想到余伊是双重人格，他顿时有些怔愣了。
对了。
他如今见余伊，并不是单单来问洛初夏的事，还有当初余伊算计他的真相。
“我还想问问你当初的事情。”刘嘉阳看着余伊，声音沉重。
“娄敏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娄父娄母的车祸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为了要娄艺当初递给我的公文袋，你甘愿自己跳入湖水的原因是什么？”
“你真的是为了我们家族才接近我的？以至于最后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算计我们刘家？”
刘嘉阳其实很少发脾气，但是一涉及当初跟余伊的纠葛，他就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愤慨。
既有难过又有愤怒。
但他还是尽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以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明白这些有什么用吗？”余伊不太想谈。
“有用，我想知道。”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再提那件事，今天这么执着地要答案，反倒让我惊讶了一番。”
“好，你就当个故事听就好了。”余伊笑了笑，神情平淡。
此刻蹲在桌子下的赵子昂，十分庆幸自己是坐在地上的。
要是蹲在地上，自己的脚指不定还有多麻呢。
现在坐在地上，他全当听个故事了。
不过还真没想到，刘嘉阳竟然和余伊还有一段纠葛。
听两人的对话，似乎还牵扯不少东西，甚至还有人命事件。
赵子昂带着玩味的笑，继续听着余伊的话。
“当时的我以为你会信任我的。”
余伊的第一句话，就让刘嘉阳心脏跳了一拍。
“姜敏是我的竞争对手，我知道她弹琴弹得比我好，余景明和蒋欣研也知道。”
“所以他们雇了人制造了意外，姜敏出了车祸，我轻轻松松就夺了冠。”
“后来我偶然看到娄敏的母亲娄艺交给你了一个文件袋。”
“我知道那东西是关于我的不好的东西，本来我是不想管的。”
“但是当时你看到窗边的我时，神色变得十分慌张，急匆匆地就回到了自己的家。”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信任我了。”
“想都不用想，娄艺那女人肯定是把蒋欣研和余景明做的事，都加在了我的身上。”
“我可以忍受她的诽谤，但当时却接受不了你的怀疑。”
“所以我很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蒋欣研，蒋欣研也很迅速地就将娄家全部处理掉了。”
“可惜，她还在耿耿于怀那个被你拿走的公文袋。”
“她告诉我只要把公文袋要回来，她就不会动你，我相信了，所以去找你要了。”
“结果是被你羞辱了一番，被信任的人羞辱，那其实是种很难熬的经历。”
“很可笑吧，当时我是真的想结束生命的。”
“但可惜，蒋欣研和余景明时间把握得太好了，好到我跳湖都能被人怀疑是圈套。”
“这就是当初的真相，不管你信不信，这确实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余伊面色不改地说完这段话，平静地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
“……所以是我误会了你？”刘嘉阳声音沙哑。
“不是，我确实是你想的那种人。”
“为了自己利益的最大化而自私自利的人，你一直都没看错。”
“当初的我跟现在的我相比，唯一的差别就在于冷血的程度罢了。”
“之前我是被动的，但现在的我是主动的。”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错，人活在世上本来就很艰难了，自私一点没什么不好。”
“所以你也不需要纠结过去，那实在是太愚蠢了。”
余伊说完这些话后，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对刘嘉阳真的一点执念都没有了，甚至无所谓他对自己的态度。
之前他曾给过她温暖，之后他离开了，这就是他们两人的曾经。
没有什么可惜的，也没有什么可怀念的。
一段故事总会有结尾，一场戏剧总会有收场，万事万物都有结束的时候，人生尽头是不过一片白雾。
“所以洛初夏的事确实是你算计的，对吗？”
余伊闻言沉默地看了刘嘉阳很久，然后笑颜如花。
“是，所以我才一直推脱。”
“得到你想要的真相后，你准备怎么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阻止我，想让我迷途知返。”
“可惜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我得到自己想要的，否则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你在好奇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么多？因为我觉得你阻止不了我。”
“你若是喜欢洛初夏，我可以帮你，正好利用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只是你不该想着把真相告诉洛初夏。”
“若是她因为得知真相而不再配合我，那我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余伊软硬兼施，将各项利害关系都跟刘嘉阳摊明白了讲。
“……若是我再遇到类似的事，还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刘嘉阳看着余伊冷漠的脸，眼神坚定道。
余伊被他的话逗笑了。
“我自然知道，毕竟你就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