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觉顺着摩舍的目光看向韶君。
她的第一反应，韶君还有事瞒着她？
韶君半垂着眼帘，谁都没有看。
周围异常安静，山中蝉鸣之声清晰可闻。
“韶君？”衡觉打破寂静。
韶君抬起眼眸，看向衡觉，他低声：“寒极雪峰由我镇守。”
衡觉眉角抽动，凝眸敛眉，满目的不可置信：“是你……所以是你将牟祖关押在那里的？”
衡觉只觉得眼前满是迷雾重重，她看不清，身在一个谜团里，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些什么，唯独她被排除在外。
韶君沉声：“你们先回无量。”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消失在了衡觉和摩舍眼前，衡觉再次满心疑云，她以为她和韶君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秘密了，可不曾想，韶君身上好似又有无数的谜团，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充满疑惑。
摩舍在一旁静默而立，衡觉看着韶君离去的方向，注视了许久，不用猜她也知道，韶君肯定是去了寒极雪峰。
不知道过了多久，衡觉才收回视线，转身，面无神情的对摩舍澹澹道：“回无量之后，我希望你把你所有知道的事都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摩舍微微颔首，恭敬道：“是，莲尊。”
寒极雪峰。
漫天冰雪，三千深尺寒冰所筑建的冷寒之地，那是韶君抽离自己的神识之海形成的。
他将自己体内最冷寒阴鸷的识海建造了这样一个地方，用来关押对他执念之深的牟祖。
韶君站立在寒极雪峰外围，就已经能感受到这里刺骨寒凉的冷意。
他和衡觉在这里初见那日，是牟祖被关押在这里的第二天。
牟祖还是无量界佛尊的时候，韶君是九重天上霄天云宫的神宫主君。
韶君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又冷又寒，九重天上的仙子见了他，只敢远远瞧上那绝色的容颜几眼，断然不敢过分靠近。
因为一靠近韶君，就能将人冻死。
美好的事物，人人望而却步，却有一人偏生执着想要靠近。
牟祖在无量界闲来无事时，总会站在那无量殿上方，痴看着下面的九重天。
因为那里有一个人，长的极为好看。
牟祖的本体姿貌平平，看见像韶君那么好看的人，自然是心生倾慕，当然，只是简单的对韶君那副皮囊倾慕而已。
所以她想尽办法去靠近韶君，想要得到韶君的那副皮囊，不惜以佛尊之位要挟，让韶君做她的神兽坐骑，永远臣服在她的胯下。
韶君对这种无理的要求根本不予理会，只当无量界的佛尊是心血来潮闹着玩玩的。
但是他没想到牟祖竟真的心中生出恶念，得不到韶君，她就妄想吞噬整个天界，这样一切就都由她主宰，到时候谁还敢不听她的话，一个韶君而已，区区不在话下。
韶君看到牟祖非但没有收敛她的恶念，还让其滋生，而这一切都是缘又自己而起。
在牟祖第不知道多少次拜访他的霄天云宫之时，一直将人拒之门外的韶君终于肯出来见她了。
韶君愿意见牟祖只是为了简单的为牟祖说明缘由，神兽坐骑又不止他一个，可以让牟祖进入霄天云宫挑选。
其实这个问题从一开始韶君就有说过，但是牟祖不听。
而韶君又是一个自己若是不愿意承认主人，他是不可能会随随便便做别人的神兽坐骑的。
两相僵持，却让失态弄得越来越严重。
韶君见牟祖，想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甚至是两界之间的僵持氛围。
但没成想，牟祖意已决，她就是喜欢韶君桀骜不驯的神兽，其他的她看不上，也不会要。
这就是硬要找茬了。
韶君性勐狂暴，又岂能如牟祖的意愿。
两人之间的持久战再次打响，牟祖震怒，欲想噬天，掌控一切。
为了避免神佛大战，韶君与之抗衡，而后将牟祖对自己的执念用以神识之海结成寒极雪峰，将其镇压。
自此无量界佛镜之尊牟祖不再是被人提及。
然而无量界不可无佛尊。
摩舍是佛镜之尊资历最深的世佛，对于牟祖一时所念犯下的错未置可否，但他却自凡尘中去寻找有佛缘之人，将其带上无量，好好修习大佛之身，培养新的佛镜之尊。
所以才有了衡觉的存在。
也有了后来韶君和衡觉初见之后所有种种的开始。
倘若牟祖若真出了寒极雪峰，那衡觉必然会被取而代之，将就此在尘世间不复存在。
韶君不可能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无量莲心殿中，摩舍将过往种种一一告诉了衡觉。
就见衡觉整个人双目无神，遥视远际。
摩舍以为她没听，微微伏了一礼，准备退下，却听见衡觉说道：“就因为觊觎一副皮囊，牟祖搅动如此大乱？”
摩舍一时无言。
谁说不是呢？
就因为一副韶君的皮囊。
衡觉气的牙痒痒，搅动这么大的乱事也就算了，竟一直这么觊觎韶君的皮囊，实在是…忍无可忍？
“所以牟祖脱离寒极雪峰，还要继续执念于韶君的皮囊吗？”
衡觉的手指骨握的咯吱作响。
摩舍：“自然也是要拿回她原本的一切。”
衡觉却冷哼一声：“她原本的一切？这佛尊之位？她拿去便是，我倒乐得轻松自在。”
摩舍无语凝噎。
“莲尊万万不可，牟祖出寒极雪峰，佛尊只可存其一，你和牟祖，必然是要有一个人坐上这个位置，而另一个人的结局只能是就此消弭于天地间。”
衡觉突然沉默了。
所以她和牟祖必然要决一死战？
衡觉突然觉得她无比悲催，魔族少主焰泷一心想找她寻仇，法迦也是妄想吞噬自己，现在冒出来的牟祖也是，一个两个的都想杀了自己。
她这个佛尊当的可还真是坎坷不平。
她要是在凡尘当个凡人，寿命短是短了点，但好歹有个轮回什么的，这佛尊保不住，那没了可真就没了。
但是她凡尘做凡人，自己八岁就屠了全村，犯了如此之恶行，好像是没有轮回可言，直接下阿鼻地狱。
兜兜转转，看来她宿命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