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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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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辞实在愣了一下, 回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牧云归也觉得这?句话?有歧义,连忙说:“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如果你身上有伤的话?, 我可以看看吗?”

牧云归眼珠润润望着他, 里面能清晰看到江少?辞的倒影。她竟然?很认真?地在说这?句话?,江少?辞笑了一声,眼神倏尔变得冷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牧云归发觉她解释后?江少?辞更不买账了。她叹了一声, 如实道:“你应当也知道吧,昨日我不知为何?梦到了天绝岛。我也在天绝岛上长大, 可是那些事情和我经历的一点都不一样。我被人?算计,落入海中?,偶然?发现了你。我激活我母亲留下的法器, 正好解开了你的封印。之后?,我们在岛上住了半年, 这?半年我供你吃穿,作为回报, 你教我剑法,还带着我去外海狩猎。这?些,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牧云归说的很诚恳,眼睛一眨不眨,期待地看着他。江少?辞没?想到他竟还有这?么小白脸的戏份,他凉凉地笑了声, 眼中?没?什么温度,问:“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证明?”牧云归皱眉,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大概就是证明自?己是真?的,她费力?想了想, 忽然?灵光一闪,“对?了,凌虚剑法!你教了我凌虚剑法的破解方式。”

江少?辞看着她,唇边轻轻一嗤。他一字一顿,道:“我,教你,凌虚剑法的破解方式?”

每一个字都荒谬至极,组合在一起,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江少?辞自?小是天才,话?听一半就懂了,书翻一遍就能融会贯通,他连听夫子把课讲完都没?耐心,怎么会教一个看着就笨的女子?

而且,凌虚剑法是他巅峰期集合所有心血的产物,便是如今的他也不敌,怎么会有破解方式呢?

牧云归见他不信,不由有些急了:“这?是真?的!”

她说着四处张望,想要寻找趁手的武器:“你这?里有没?有剑……”

“不用。”江少?辞整了下衣袖,百无聊赖地说,“你报剑招吧,我心里有数。”

牧云归听话?地“哦”了一声,她左右看了看,没?找到放东西的地方,就将怀里的衣服举起来,抱到江少?辞身前。

江少?辞后?槽牙抽气,忍了,抬手将大氅拎起来。牧云归双手获得自?由,她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就连手带脚地比划。

“这?是破空式,出这?一招的时候,要这?样破。如果是这?样出剑,就换第二招。”

牧云归手腕做出转剑的动作,虽然?速度和力?道都太弱了,但江少?辞自?动在脑海里补全牧云归的动作,两个无形的人?影仿佛飞快过?起招来。他原本以为牧云归在胡说八道,但现在,他发现若在某些特定角度,未必不可行。

看牧云归的衣服,她应该是那个小偷的后?宫放出来的。若她足够受宠,见过?南宫玄练剑,那知道凌虚剑法的招式不算奇怪,但她怎么可能知道凌虚剑法的破解呢?

便是南宫玄都不知道。

牧云归见他不说话?,双眸眯起,像得胜的小狐狸一样笑了:“你看,我没?骗你吧?也就是你教我剑法的时候,你接触到魔气,逐渐用魔气淬体,等到无极派的人?来时,你已经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之后?我们也去了无极派,不过?是以弟子的身份,我们还在那里一起学了乾坤天机诀。抱歉,这?个世界的我在无极派求学时,不知你正在不远处受苦受难。可是,这?些都是假的,只要你醒来,你就会发现那些黑暗经历都是梦。如果你还不信,你可以去摸你身上的伤口,你的身体已经强化,没?有丝毫伤痕,那些伤其实是幻术。”

江少?辞原本有些恍惚,听到这?里,他的心迅速冷下来。幻术,呵,她说的可真?是轻巧。

江少?辞嘴唇薄而凌厉,淡的看不出血色。他定定注视着她,良久后?,开口问:“你没?有经历过?,所以就可以当不存在,是吗?”

牧云归怔住了,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而江少?辞已经转身,单手拎着大氅,大步流星朝前走?去。风呼啸着从身后?卷过?,枯草连天,黄沙漫漫。牧云归终于明白,江少?辞为什么不肯相信她了。

她知道的江少?辞神出鬼没?,奇思妙想,一路上用各种巧计化险为夷,甚至在死敌眼皮子底下上课修炼,找回自?己剑骨。他这?一路依然?是幸运而强大的,可是,对?于现在的江少?辞而言,他没?有那些奇遇,他经历了暗无天日的软禁生活,逃出来后?,不知道又?经历了多少?苦难才走?到这?一步。现在,一个凭空出现的女子三言两语就否认他所有经历,还告诉他只要他醒了,这?些悲惨遭遇就不会发生了。江少?辞怎么能接受?

何?况,那些经历真?的是幻术吗?牧云归逐渐怀疑这?并不是一个幻境,无论再高?明的致幻法器,比如万象镜,制造的幻境总是有范围的,而且环境中?的人?物会有很明显的破绽。幻境再高?明也只是假象,怎么能像真?实世界一样大到魔兽,小到一粒沙子,都纤毫毕现?又?怎么能算出所有人?的行动逻辑,让每一个人?都像有思想一样活着。

这?么庞大繁杂的细节,只能证明这?不是幻境,这?是另一个足以媲美真?实世界的模拟人?生。在这?里,江少?辞没?有被幸运兼顾,南宫玄得到了剑骨剑诀,牧云归,也没?能得知自?己的身份,早早就死了。

如果穿书女的到来是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那牧云归落海就是因此产生的涟漪。同样偶然?的,她发现了江少?辞,提前将他救走?,涟漪越转越大,最后?变成飓风。

如今这?个世界才是没?有偶然?下,一切人?和事本来的命运。对?南宫玄来说,这?是他重生再修的前世,而对?于牧云归来说,这?是她未曾经历过?的“原文?剧情”。

这?个时间点的牧云归早就死了,她落入时顶替了别人?的身份,所以能很快清醒,可是对?于江少?辞却并非如此。他拥有所有痛苦的、黑暗的回忆,现在牧云归却告诉他,那些都是假的,那江少?辞算什么,他经历的那些挣扎又?算什么?

江少?辞甚至会觉得,牧云归心心念念的是那个未曾经历风霜,意气风发、幸运强大的“江少?辞”,而非他。

江少?辞步伐没?有丝毫犹豫,风卷过?他衣角,黑色长衣猎猎作响。他心中?冰冷一片,是啊,她口中?的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昨夜竟然?会觉得心软,真?是鬼迷心窍。他上一个相信的女人?是詹倩兮,结果呢?如今,竟还记吃不记打。

活该他落到这?一步。

他走?得急而快,仿佛和什么人?生气一般。可是很快,后?面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牧云归追上来,喊道:“江少?辞。”

江少?辞加快脚步,不想听。可是身后?的人?像一块顽皮的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他走?哪儿她就黏到哪儿:“我从来没?有轻视你的意思。我认识的那个江少?辞拥有最强大的灵魂,我喜欢他的坚强、勇敢、正气,而非任何?光环。只要他还是他,无论他的身份、外表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成了个傻子,我也依然?喜欢他。”

江少?辞听到后?面那些话?,心脏像是被烫到一般,面具下的皮肤也灼烧起来。他竖起高?高?的尖刺,冷声道:“自?以为是,难怪你是个傻子。”

牧云归猛地跑快两步,用力?拉住他的衣袖,黑亮的眼眸定定注视着他:“那你说,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江少?辞一直觉得牧云归是个废柴,没?料到她会突然?追上来,更没?料到她会说这?些话?。他一时不察被她拽住了袖子,他寒着脸,说:“我倒是小瞧了你,你没?有灵气,步法却似乎修炼过?。你和北境是什么关系?”

“回答我。”

牧云归杏眼圆瞪,里面的光像是有温度一样,才一接触江少?辞就被灼伤。他近乎狼狈地移开视线,他从没?见过?这?种女子,他曾有过?世界上最为人?称羡的未婚妻,但他并没?有感受到诗歌里唱烂了的爱情,甚至觉得那个女子庸俗不堪。他以为这?是因为爱本就没?什么特别,只是那些凡人?庸碌,不知天外之天,才会翻来覆去念叨。但现在,他不知为何?无法直视牧云归的眼睛。

他甚至忍不住想,若她说的是真?的呢?或许,他真?的从未经历过?黑暗屈辱的牢狱,暗无天日的放血,也没?有被人?诅咒厌恶。

江少?辞察觉到这?个想法,默默骂了句你疯了。上次他相信詹倩兮,喝下了她亲手端来的茶水,这?次更可笑,相信一个仅认识一天的女子。他信了她,那下一步呢,她是不是就要劝说他回头甚至自?尽了?

多么标准的仙门细作啊。

牧云归看着江少?辞的表情,知道不能急。人?终其一生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抬高?自?己,贬低别人?。就算把真?知灼见放在世人?面前,他们也只会相信符合自?己认知的。无论其他道理事实上有多么精辟,他们也会觉得胡说八道。

世上最难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是让一个人?相信自?己是错的了吧。否定过?去的经历,就是否定自?己,这?个时间点牧云归本体已经死了,她没?有相关记忆,所以可以很好地区分真?实和幻境,但江少?辞不是。他记得过?去这?些年中?任何?一天的温度、气味,记得酸甜苦辣所有感受,人?所有思维都由头脑主导,那如何?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活着?

其实反过?来想想,牧云归也不能免俗。如果她生活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她并没?有去过?天绝岛,实际上她这?些年一直在北境皇宫长大,牧云归也无法接受。牧云归没?有再劝他,无论世界怎么变化,只要他灵魂不变,那他就永远是她喜欢的人?。她不知道在没?有她的故事里,他竟然?受了这?么多苦。她在这?里陪一陪他,就算不能改变过?去,只要让他感受到些许温暖,那就值得了。

这?个话?题最后?不了了之,牧云归没?有追问,江少?辞也没?有回答。江少?辞本来一直避开城池走?,他如今与魔兽为伍,去人?多的地方绝非好事,而且他也不会再信任任何?人?类了。但这?次,江少?辞仅在荒凉苍茫的戈壁上走?了两天,就被迫改道,去往最近的一个小城镇。

原因很简单,牧云归那套基本不能算衣服的白纱舞衣,实在没?法在戈壁上赶路。

牧云归需要进城买衣服,江少?辞再做这?副魔道老大的打扮就不合适了。他只能换了身没?那么高?调的衣服,将魔兽军团远远留在城外,自?己陪牧云归进城置衣。

江少?辞走?时,六腿老虎不高?兴地嗷呜。牧云归不懂虎语,但大概能猜到,六腿老虎在抱怨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杀进城里,把那些人?赶走?不就行了。

江少?辞回头扫视众兽,那些高?大恐怖的魔兽立刻如家猫一般温顺趴下,安安静静舔毛,再不敢有任何?动作。江少?辞如今修为六星,荒野一望无际,魔气遍布,基本是他一个人?的天下,故而牧云归和江少?辞赶路十分顺利。没?过?多久,他们就停在城门下。

两人?进城,虽然?现在生存艰难,但市集上还保留着热闹气。他们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江少?辞显然?非常不适应,全程身体紧紧绷着。牧云归纤细的手指抓着披风,说:“现在我才是更奇怪的那一个,你紧张什么?”

江少?辞入城前摘了面具,牧云归原本担心他脸上留了伤疤,幸而没?有。他上半张脸依然?白皙俊美,唯独眼睛是暗红色的,凑近了能明显看出异常。不过?普通人?不会看这?么细,就算被发现了也能解释为光线,江少?辞确实不用紧张。

相反,牧云归现在外面披着脏兮兮的披风,里面却是一身不太“良家”的纱衣,看起来比江少?辞惹眼多了。牧云归努力?忽视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她找了家最近的布料店,问:“阿婆,请问你这?里卖女子成衣吗?”

看摊的是一个两鬓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她目光从牧云归和江少?辞身上扫过?,笑呵呵地问:“小夫妻出来买新衣服?”

牧云归怔了下,忙道:“您误会了,并不是。”

老婆婆却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摆摆手说:“我懂。小娘子长得美,穿什么都好看。这?里有套雪花素纹衣服,最受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喜欢。你拿到后?面换吧。”

牧云归道谢,接过?衣服后?走?了。她如今已没?心情挑剔好不好看了,只要能换下这?套鸡肋的舞衣,穿什么都行。

帘子合上后?,老婆婆笑眯眯地看向江少?辞,问:“你们新婚不久吧?”

江少?辞正有些尴尬地收回五感,听到老婆婆的话?,顿了下才接上:“什么?”

“新婚夫妻脸皮都薄,不好意思承认,我懂。”老婆婆絮叨叨说道,“不过?你下次不能这?样孟浪了,那种白色纱衣虽然?看起来好,但腰腹长时间露在外面,将来生孩子会受罪的。”

这?个老婆婆是凡人?,所有认知都来源于凡人?女性。其实对?于修士而言,莫说露出腰腹,便是光着身体在雪地里待个把月,也不是什么大事。

尤其牧云归是北境之人?,远比普通修士更耐寒。这?个老婆婆担心牧云归,实在有些坐井观天了。

江少?辞敷衍地点了点头,唇边却笑不出来。他眼睛幽幽眯起,那些衣服,并不是他给牧云归准备的。

是南宫玄。

江少?辞不知怎么心头涌上一股躁火,他早就知道南宫玄这?个人?,也知道南宫玄跟在他后?面,捡了不少?漏。江少?辞之前并不把南宫玄放在心上,学他者生,似他者死,一个自?负又?自?卑、只能拾人?牙慧的小偷,都不值得被江少?辞视为对?手。但现在,江少?辞却无比厌烦起这?个男人?来。

牧云归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宫玄的地盘上?她穿着那样一身衣服,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等等,江少?辞突然?意识到,南宫玄也是从天绝岛出来的。如果真?按牧云归所说,她出生在天绝岛上,那这?两人?岂不是认识?

牧云归出来后?,就发现江少?辞站在店中?央,半垂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即便不说话?也浑身弥漫着不好惹的气息,店中?落针可闻,连路过?店门的行人?都绕着他走?。牧云归走?上前,问:“你怎么了?”

江少?辞轻轻摇头。他抬眸看向牧云归,牧云归换了身新衣服,底色是素雅的天青色,衣料上织着六瓣雪花,明明是很普通的布料,但她穿上就清冷高?挑,窈窕有致,站在屋里仿佛整个店面都亮了。江少?辞目光扫过?,嘴角不自?觉抿得更紧了。他冷不防问:“你和南宫玄是什么关系?”

牧云归没?懂他为什么突然?问南宫玄,她没?有多想,自?然?道:“他是我师兄,小时候帮衬过?我们家。”

江少?辞脸上最后?一丝柔和也消失了,眼神中?的冰霜快速蔓延,里面的冷厉几乎要化为实质。

师兄?小时候?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