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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三章 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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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送了路引与盘缠,来与不来不是我能决定之事。”颜娧哪会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她向来只求一个甘心,昧着良心不情不愿之事,绝非她所想。

没有真心相与,又有了被威胁的恐惧感,这样有了缺陷的人心要如何长久?

百兽园之事丧命的兵勇,没有得到朝廷恩赏的多了去,还有几个断了传承的家庭,期间过往的卷属想回故里的,她也一同做了善后。

从鳄军撤离后,又逐一回到了归武山,看到与老宅被原样搬来庄子里之时,哪个不痛哭流涕的感谢?

至此,原本仍犹豫是否该归顺的兵士们,也彻底臣服了,甚至主动帮忙整顿的几个新购的庄子,今年也开始耕作了。

眸光再度流连到承昀身上时,见他难得伧惶地赶紧应答:“为夫甘心。”

颜娧笑了,笑得有如湖畔旁含着晨露绽放的妃色涵萏,那娇艳不落俗,清雅怡人的静谧之美,总是那么的令人怦然心动。

“你有没有这么怕?”

“怕!怕妳怀疑我的真心。”承昀眼里那要笑不笑的神情,也不知裹了几分真心,假意也掺杂在里头的作弄,看得叫人又气又好笑。

“行吧!既然身体没什么要紧,临近归武山西麓那群人,还等着操演呢!”

抱着孩子的男人微微一愣,刚刚不是还挺担心的吗?

怎么突然间就要他去带兵操演了?

看着男人说不出话的模样,颜娧羊装不解地偏头,纳闷问道:“难不成刚刚说的保证都是哄我的?”

承昀又不由得一默,现在说什么都是自打嘴巴吗?极为尴尬地回望妻子,笑得那叫一个言不由衷,“千真万确,比真心还真。”

“喔——”颜娧扬起那不怀好意的笑,似真似假的警告道,“你且记住今日的话。”

承昀:……

小媳妇儿长成了大野狼了?怎么觉得她说出口的字字句句,都有如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阵阵凉意?

的确,话是他说的就得负责,还是赶紧再联系舒师兄探寻解药之事吧!

……

北雍.忠勇侯府

“滚——”

有如宏钟响起的震怒之声,回荡在侯府偏院的屋里,世子夫人连衣衫都没能来得及穿戴整齐,便被喝声驱离了小院,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在大丫环的搀扶下回到原有的院子。

屋里只留下被连番撩拨得衣衫不整的男人,垂头丧气地坐在床沿,紧握床沿的大掌浮现数条青筋,眸光里的愤恨如同烈火般地燃烧着。

他以为的痊愈,竟与相芙口中的痊愈完全不同!

本以为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内息也能操控自如之后,应当可以再度成为真正的男人,谁曾想……

假借李焕智的身份回到侯府都多少时日了?

他的姬妾竟然一个也碰不得……

今日那风韵犹存的世子夫人杨氏,也铆足了劲取悦他,被撩拨得如万蚁钻心的渴望鞭笞着他,竟也无法成功地品尝人生乐事。

他不介意李焕智的女人诞下他的子嗣,因为只要他顺利接掌侯府,势必用尽全力也会将那孩子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但是,在这之前也要他能碰得了女人啊!

还以为解了冰毒就能恢复如常,难怪相芙总是以发乎情,止乎礼来搪塞他,她定是知道真实的病况,才敢大胆地继续委身在他身边。

为了不让身份暴露,他心里积压的怒火无处发泄,握住床沿的手几乎要将床给折断了,再也不敢有任何让人产生怀疑的异动。

李焕智那急色性子,连皇宫里的侍女都敢堂而皇之的碰触,天底下只有他要不要,哪有他敢不敢?

如今的他要是怎么也成不了事,要怎么把戏给演下去?

他辛苦了那么多年,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到底为谁辛苦为谁忙?

打小他就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因此他始终两面效忠,游走在东越两王之间,即便后来多了乐稚监视,也能藉着琴音将消息无声无息的送与梁王探子,谁能相信到最后两王全进了戏秘盒里?

东越的皇位更是直接落在跟他完全没有交集的厉煊身上,身为暗探的他如今还有谁能依靠?

他这些年出卖织云岛的行为,祖母早就对他失望透顶,他什么倚仗都没有了,除了回到李家,他什么都没有了……

似乎在遇上那个女子之后,什么都变了,而她在被梁王囚入戏秘盒后,居然能突破万难地安然回到归武山,并且无后顾之忧地继续当起她的大掌柜!

整整三个月,他想尽办法要摸进她的宅子一探究竟,却怎么也无法摸到门道,她太过聪明,根本没给他渗入的机会。

直到一个月前,南楚的暗卫前来询问,为何至今未将颜娧送去,这才让他有了与南楚合作的机会。

既然接头的暗卫也没察觉李焕智与他的不同,当然要趁机报仇啊!

因此他也跟着来到协阳城,帮着探听归武山底下的秘密,终于明白当初可以逃过水患的方法。

他们劫杀了一队进入地下水道巡查的百姓,也只得到了去往她宅院底下的方向,最后还是靠着数队人马摸索了整夜,才确定了她宅子的方向,不敢有半分停歇地发动了攻势。

他在协阳城内苦等了一天一夜,本以为能有好消息传来,未曾想竟一个手下也没能回来。

还想着有机会破坏地下水道,毁了归武山的根基,岂料在所有暗卫全被灭口之后,村民察觉巡夜之人未回,竟自动自发地加强了巡视,至今都没有机会踏入她的宅院第二次。

南楚来的压力加诸在他肩上,后宅的姬妾们企图在他身上寻得喜乐,回到雍城至今,他只办成了在李焕智私会宫婢后,将他扣在国恩寺枯井里自生自灭,其余所谋划之事至今一事无成,叫他如何接受?

不!他不能在此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恢复男性雄风,绝不能叫一屋子的姬妾起了疑心,否则要如何在北雍立足?

心急的起身,慌乱无章地穿好衣衫,快步朝着府邸大门前行,当他走下踏跺踩在青石大街上那一瞬,李泽突然顿了顿……

极南之国来的降术,偌大的雍城有谁能解得了他身上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