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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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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力灌顶]在游戏里, 是双方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出现的选项,孟瑾棠内息浑厚,而且在《明夷心法》的帮助下, 同时修炼了多门内功, 对不同属性的真气都有所了解,加上精于医道, 完全可以尝试一下,用这种手段来迅速提高一下南洛的功力, 对方定力跟悟性都不错, 不会因为武功提升而心浮气躁,影响今后的修习。

大半个月之后。

高冰弦结束闭关时, 寒山派孟掌门早已经离开,顺便还带走了小师妹卫重辞,临走前还特地留了本《穿云指》的秘籍,表示等人内力深厚到一定程度时, 就可以尝试学习。

——她想, 孟掌门之所以突然出手, 提升自己等人的武功, 自然是为了应对变幻莫测的江湖风云。

如今武林当中, 虽然正道势力占了上风, 但前有血盟会,后有邪尊以及他麾下那一堆在起名上极具势力特色的狗腿们, 江湖整体上也有些动荡不安了起来。

茶馆之中, 说书人正在讲述最近发生的故事。

“……就在各门各派拿邪尊束手无策时, 寒山派一剑霜寒孟掌门猝然出手,不但一招击败妖忠,还一鼓作气, 连夜前往丹州,杀了妖家跟妖放两人。”

听众们:“……”

从喝茶人的表情看,比起佩服孟掌门武功高强,更可能是在思考这取得都是什么破名字。

由于之前在七星观跟净华寺那拉了不少仇恨值,而且血洗了武林盟主满门,江湖中多是想杀邪尊而后快之人,这位新晋的邪道大佬不得不暂时蛰伏一段时间,他派人去打探寒山派的底细,最后在“立刻出手报复”跟“假装视而不见”之间,不得不屈辱地选择了后者。

——孟瑾棠表现得如此强横,敢一天连杀邪尊手下三位大将,肯定是有所依仗。

武林中的坏蛋们发现连邪尊都偃旗息鼓,谁还敢擅自跑到寒山派眼皮底下来作案,一时间连掖州的治安都稳定了不少,偶尔有傻大胆想去试试,最后发现他们别说门房,居然连门房的助手都打不过,还有人另辟蹊径,打算趁着内部清洁人员外出倒垃圾时把人掳走问话,然后……

然后就被清洁人员一扫帚给拍到了地上,跟垃圾一块打包丢进了坑里。

……寒山派恐怖如斯。

就在南洛等人都以为寒山派掌门现在正在门派内宅居时,孟瑾棠看了眼人物面板上已经变灰了的经验条:

[等级:25(0/2100000)

根骨:51

悟性:71

敏捷:38

体质:34]

她决定出门走一趟——按照《江湖青云路》的设定,玩家阅历不够的话,会影响武学水平的提升。

整理了下随身包裹,又从门派库房内挑了些用得上的东西带走,孟瑾棠跟陈深和卫重辞两人交待了一下门派事务,又把后续工作做了下安排,然后轻轻一纵身,沿着陡峭的山壁拔身而上,青衣一闪再闪,须臾便消失在了师弟师妹的视线当中。

怀州。

此地与七星观所在的青州,以及乐吾山庄所在的丹州毗邻,本地武林势力虽多,但都缺乏直接统辖一州的能力跟豪气,目前最大的新闻还是去年那会,玉虚观差点被温飞琼单人单剑砍翻了满门。

同为道家一脉,玉虚观本来准备去七星观那边拉点人来帮忙,奈何邪尊现身的太不是时候,以无可忽视的强烈存在感,一跃而成了武林正道所有待处理问题中优先级最高的事项,再加上迄今为止对邪尊打击最大的两件事,一件是寒山派孟掌门斩了三个鬼道子的狗头,一件是无情剑对着邪尊来了个背刺式偷袭,大门派那边多少承了些情,真想找维摩城麻烦,也有点抹不开面子。

作为乐吾山庄与七星观夹缝中的地带,怀州武林相对混乱一些,平时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并在寒山派横空出世之后,变成了各个需要找地藏匿一段时间的江湖人士的首选区域。

雾山位于怀州边缘。

一年四季当中,春、夏、秋三季间,雾山内都时常能见到濛濛的雾气,等到了冬天,大雪一下,漫山遍野都被银白所覆盖,素华千顷,倒显出难得的清爽之感。

这座山本没甚么出奇的地方,但位置颇巧,距离青州不远,而且从这里翻过去,再往西南方向走上一截路,就能直入丹州,然后再折向北,就是掖州门户永济城的所在。

雾山上原先有一座山庄,名为“洗尘”,但或许是因为对武林人士来说,这里的交通都太不便利,原先住在此地的人家全员搬往了他处,只留下了一座空荡荡的旧宅。

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们觉得山居不便,江湖中做生意的小贩们可不觉得不便,雾山上往来人员虽不算多,但总还有那么一些,便有人住进了洗尘山庄里,将房舍略作收拾,平日里卖些酒水给途径此地的客人,万一遇见来不及下山的路人,也提供铺盖。

隆冬时节,山道上有一伙车队,正在慢吞吞地往上移动。

车队的主人是杜高粲杜老爷,如今世道太乱,生意渐渐不那么好做了,杜老爷便想着安定下来,带着女儿杜栖昀,正快把加鞭地往老家赶。

他晓得江湖上高人极多,为了避免受强人侵扰,特地找门路雇了些好手,护送自己父女二人返回家乡,原本是要从边上的城市绕道而行,但那些好手表示,最近一段时间,边上的城市多有一些名叫“邪鬼孙”的坏蛋们出没,而且从城镇绕行,最快也要耽误大半个月的功夫,不若自雾山上走,虽然辛苦一些,但却方便得多。

车队刚上山时,还没有下雪,等走了一个时辰后,渐渐有细细的雪珠往下飘,等走到半山腰时,北风渐起,急雪狂翻而下,远近都只能看见一片苍茫的白影,车队几乎是一步一停顿地往前挪动。

杜高粲坐在车里,忽然听见有人来禀报,说是前面的路被一个穿青衣的年轻人所挡住。

一个年轻人自然占据不了太宽的道路,奈何对方身边还有一只在地上不断打滚,看起来完全不想再继续赶路的花驴。

杜高粲随着车队的人过去看了眼,发现那穿着青衣的年轻人正蹲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劝说花驴赶紧支棱起来,否则休怪自己辣手无情,开始就地研究驴火烧的制作方法。

“……”

杜高粲总觉得这年轻人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想了想寒窗苦读所需付出的心血跟近年来朝廷的科考录取人数间的对比,又觉得这也算事出有因。

考虑到出门在外,能搭把手便搭把手,也算结个善缘,杜高粲让车队中的驯马好手去帮年轻人把花驴赶起来,又打量了下对方的形容——身量高挑,五官俊俏,但面色失于苍白,穿得虽然厚实,但也不知在雪地里挨了多久的冻,便发了点善心,邀请人上车来,打算载对方一截。

不知为什么,就在杜高粲发出邀请之时,对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杜高粲迟疑:“怎么,是杜某所言有什么不妥么?”

年轻人笑了笑,摇头,慢吞吞道:“我只是觉得,类似的对话好像曾发生在一个少年跟一个拿飞刀雕刻木头人像的人之间过。”

“……”

杜高粲觉得自己老了,完全跟不上现在小朋友们的聊天节奏。

年轻人没有拒绝杜高粲的好意,钻进了温暖的车厢当中——这人虽然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动作倒十分利落。

杜高粲客气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年轻人微笑:“我姓孟,叫……叫孟北风。”

杜高粲也算是个有点阅历的老生意人,姓氏不确定,但对方的名字显然是刚刚才顺嘴起的,灵感则很可能来源于现在的天气,要是自己在春天遇到对方,说不定会听到一个类似于“孟东风”的大名。

连真实姓名都不肯直言,看来自己此前的猜想没错,对方十有八/九是考试没中,然后落魄江湖,所以才不敢告知身份。

杜高粲在心里惋惜了一下现在读书人悲催的命运,又抨击了一下朝廷坑爹的教育体系,语气越发和善起来,并给人递了一壶酒过去:“孟公子,天气冷,雪下的又大,你先喝点酒暖暖身子。”

年轻人笑:“多谢您好意,只是在下身子不好,一向不敢饮酒。”

杜高粲点点头——读书人,平日埋首书案,缺乏锻炼的机会,难怪体格不行。

为了打发赶路的无聊时光,车厢内除了杜高粲以及新来的年轻人之外,还有杜高粲的女儿,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一个胡子半白的老人。

在孟北风进来之前,那位老人正在跟其他人说江湖故事。

杜栖昀好奇询问:“胡伯伯,那位掖州王当真厉害得紧么?”

胡姓老人笑道:“当然厉害,如今在江湖行走之人,谁不晓得她老人家的威名?你想,若是一个本事平平无奇的小角色,旁人能喊她掖州王么?”

自从那位姓孟的年轻人说不喝酒后,杜高粲就给人换了热茶,或许是山道太颠簸,在听见胡姓老人说起“掖州王”时,对方忍不住低低呛咳了两声。

胡姓老人叹息道:“昀丫头不太出门,不晓得外头的忌讳也不妨事,但咱们日常在外行走的,也千万不能有所轻忽,如今掖州王势大,莫说掖州,连丹州之人,都不敢冒犯对方,否则难免步上仙霞门的后尘,从上到下,被杀个鸡犬不留。”又对孟北风道,“小兄弟,你一个人在外走动,也千万也将这些事记在心中才好。”

孟北风:“……多谢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