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亡妻亲手种的蔷薇花被铲除，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惆怅，以往那些甜蜜的日子仿佛扫除了灰尘，再一次被捧到他的面前。
“宁宁看看你爸爸多疼你，刚出差带回来的翡翠就先给你了。”于芳瞥了他一眼，见他好像没打算给自己女儿一个，心里堵得慌。
以往，沈彦明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给沈悠然的。
“毕竟他是我爸爸嘛，就像是阿姨，每次买了什么好东西，不也是先给悠然么。”沈攸宁眯了眯眼，虽然是在回答于芳的话，但是语气间尽是对沈彦明的亲昵。
“哎，悠然这次惹你爸爸生气了。”于芳叹了口气，顺着沈攸宁的话说下去：“彦明，你可千万不要把做好的翡翠项链给她，一定要让她好好涨涨记性。”
沈攸宁嘴角一抖，只觉得于芳忒不要脸了。
刚才爸爸好像只说过要给自己做条项链吧？于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项链倒像是有她一份似的。
虽然说这条项链见不得多么名贵，可沈攸宁就是不愿意分给沈悠然一条。
她，就是这么小气的。
想了想，她赞同的点点头：“那敢情好，一定要让悠然好好涨涨记性，居然敢跟长辈吵架，真是反了天了！阿姨真是明事理，知道不会让爸爸为难。”
沈攸宁的话气得于芳胸闷气短。
以往沈攸宁在家里，总是跟沈彦明闹得不可开交，战火纷飞的，压根就没想过跟于芳闹腾。
这次一回来，沈攸宁话里话外带着一堆的刺，直直往于芳身上扎过去。就算她早有防备，居然也抵不过牙尖嘴利的沈攸宁。
“呵呵，毕竟我是你爸爸十几年的妻子，然然我当然要管教好。”于芳压下心里的怒气，换上一副贤妻良母的温柔笑容，顺便亲昵的拍了拍沈彦明的手臂，道：“你可别然然撒撒娇，就什么都给她了啊。”
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优越。
你沈攸宁浪子回头有什么用，这十几年陪在沈彦明身边，孝敬他的是她的女儿。
“我心里有数。”沈彦明表情仍然淡淡的，然后朝沈攸宁招招手，“走，咱们父女俩去花园走走。”
沈攸宁点了点头，走过去扶住沈彦明的。
看着父女俩的身影，于芳唇角的笑容僵住了。
刘妈小心翼翼的等了一会儿，见桌上的粥都凉了于芳还没用，提醒道：“夫人，粥凉了，等下该伤胃了。”
于芳没说话，眼神却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刘妈，狠狠剜了刘妈一眼，又瞧见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刚才积攒起来的火气瞬间爆发。
“我是沈家的女主人，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你是不是嫌麻烦不想给我煮粥了？你也不想想你的身份，说好听点是佣人，说难听点就是给我当牛做马的下人！怎么，你想拿着我沈家的钱不做事？”
于芳越说越觉得爽快，又想到刘妈是沈攸宁母亲留下来的老人，这些年她辞退了当年所有佣人，就这个刘妈动不了，一时间又觉得十分憋屈，指桑骂槐道：“别以为你仗着看着宁宁长大的情分就可以在沈家作威作福，你记得睁大眼睛看看，这沈家当家做主的人，到底是谁！”
别的佣人悄悄的看着于芳和刘妈，个个像鹌鹑似的，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下一秒于芳的火气就对着她们。
刘妈被这番话砸蒙了，宽厚的唇瓣哆嗦着，眼里也含着泪水，沉默又仓皇无助的站在原地。
……
沈攸宁和沈彦明走在花园里的小石子路上。
父女俩都有些沉默，毕竟，除了之前那通电话，这还是父女俩头一次心平气和的面对面。
许久，沈彦明打破了平静。
“宁宁，你在穆之洲那边还好吗？”
“挺好的，他对我很好。”沈攸宁歪着头想了想，肯定的点头。
大概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他那样好的人了。
“既然这样，你们就好好的在一起。”沈彦明拍了拍她扶着自己手臂的小手，叮嘱道：“我们沈家虽然比不上穆家，但是绝对不会让你被穆家人看不起。”
沈家发家也就沈彦明这一代的事情，比之穆家这样流传下来的豪门贵族自然比不上，但是他们沈家也不差。
“我明白。”沈攸宁笑了，去掉戾气骄纵，这个笑容格外动人。
像是早晨沾染了露珠的蔷薇，朝气蓬勃。
“像，像你妈妈。”
沈彦明盯着她的笑容，眼眶酸涩，仔细看还有点微微的红。
还不等沈攸宁仔细看，他就别过头，继续往前走，嘴里念叨着：“好好的，好好的。”
见状，沈攸宁赶紧转移话题，“爸爸，你前些天突然出差，没有什么事情吧？”
“没事，我就是去视察了一下工地。”沈彦明的脸色变了变，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就隐藏起来。
“哦，那就行。”沈攸宁低低的应了一声，想到肖跃背着沈家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一颗心狠狠地揪起来，但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无辜问道：“阿姨妹妹的老公肖跃，他最近的生意好像做得很大？”
“嗯。”
沈彦明显然不想说起这个人，言语间都是抗拒。
发现他的抗拒，沈攸宁松了口气，只要爸爸知道肖跃不对劲儿就成了，若是肖跃再敢联合于芳做些什么，爸爸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父女俩走走停停，沈攸宁也不再说工作上的事情，反而一点点的回忆起以前，连带着沈彦明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当年你还小，小小的一个团子我都不敢抱你，生怕弄疼了你，你妈妈就笑话我……”沈彦明虽说是抱怨，可语气里满满都是对未来幸福的期待。
“是吗？我还记得我年纪小又皮，爬到书房的书桌上不小心摔下来，差点破了相，你那时候可担心了。”沈攸宁接道，小时候真好啊，无忧无虑的。
哪里会像现在，背负了一层又一层，不争也要被逼着争。
不过，这一次，她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