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宫凌凡抬眼对上医生的视线，几步路努力让自己走的很淡定。
可身侧紧紧握成拳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孩子没保住。”医生拍了一下宫凌凡的肩膀，怕身前这个年轻人经受不住打击。
“大人呢？”宫凌凡想也不想地追问道。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没有其他的问题。”交代完这个，医生似乎就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把刚摘下来的口罩扔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迈着有规矩的步伐越走越远。
宫凌凡的思绪好像也随着医生走远了。
要不然院长一把给他拉开，免得挡住病床的去路，宫凌凡可能还得沉浸一会儿。
目光一触及病床上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的顾雪旋，宫凌凡的注意力又一下子都被他吸引了。
“病人目前状况比较稳定，可以直接送到普通病房。”专门负责记录的小护士跟在病床后面叽叽喳喳。
“送到五楼。”院长生怕这群人不会做事，连忙大声吩咐。
他这么一说话，医生护士连忙都开窍了。鞍前马后地给顾雪旋安排病房，又帮忙介绍护工。
就差给亲力亲为去照顾顾雪旋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人是谁，院长很清楚，他知道怠慢了谁也不能怠慢这位。
宫凌凡其实知道院长什么意思，想抬头看他一眼点头示意。
可是这会儿他满心满眼都是顾雪旋，而且折腾这么一番，也没什么力气了，只是低着头同顾雪旋去了那个病房。
给人四平八稳的送到了VIP病房后，宫凌凡就立马被主治医生给叫走了。
“我爱人情况怎么样了？为什么会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宫凌凡只关心这两个问题。
至于顾雪旋肚子里的孩子，刚才在急救室门口时面前这个医生就说了出来，没了就没了吧。
主治医生对于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老婆的男人颇为敬畏。
一共两个问题全是关于那个已经昏迷且流产的女孩，没有一个问题是关于那个孩子的出生和死亡。
敬畏归敬畏，但顾雪旋孩子没等了的事还是发生了，而且看起来还有一点蹊跷。
不过这里是医院，又不是什么抓捕行动的根据地。
况且，他只是一个医生，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
“孩子没保住，流，产这件事听着也比较不好听，对病人的身体尤其是不好。”主治医生接这样的手术有无数个，也还是改不了喜欢啰嗦的毛病。
宫凌凡第一次这样有耐心听别人絮絮叨叨。
也是因为顾雪旋。
“这段时期饮食一定要注意，别给她吃辣的东西。”
“好。”宫凌凡短暂的停顿过后，就问道，“我能问问我爱人为什么会流，产么？”
“这个听起来比较简单。你太太这是第一胎，自然也是准备的不充分，没有那么好的心态来对待这个孩子。”
“你别以为我说的危言耸听，你太太第一次怀孕，胎都还没能坐实，留不住也很正常。而且，她如果情绪波动的比较厉害，那就说明她情况不妙。况且，病人还明显看得出来是受过惊吓的。”
主治医生也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教训宫凌凡的时候那些话都是手到擒来。
宫凌凡很难得会认真听训，那虔诚的态度好像主治医生在宣想什么思想，而他就是那个信徒。
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宫凌凡脚步异常沉重。
宫凌凡觉得自己办了一件错事。
如果今天挂电话的时候不那么快，再听院长把后面的话说完。
如果他能静下心来听听顾雪旋的解释，没那么咄咄逼人。
如果他能好好的观察一下顾雪旋，意识到她怀孕了，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走在医院的走廊里，他几次都想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来发泄一下心中压抑的情感。
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回到了顾雪旋的病房，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紧紧拉着顾雪旋的手，目光贪恋的落在她脸上。
用视线来描绘顾雪旋的眉眼，一遍又一遍。
顾雪旋是在快要黑天的时候醒过来的。
宫凌凡还维持着开启的那个姿势，拉着顾雪旋的手一动不动，甚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还是顾雪旋轻轻地动动手指，把人给弄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顾雪旋醒过来，这应该算是今天目前为止唯一一件好事吧。
宫凌凡站起来，看着顾雪旋，弯唇道，“等我一会儿，我去把医生叫来让他们给你做体检。”
医生不到一分钟就全都涌进来了，个个都是能说会道的好手，围着顾雪旋里里外外的人，看都看烦了。
这群人有一个领头的，手里还拿着备忘录一样的那张纸，看着顾雪旋道，“患者顾雪旋，已经流，产，平时饮食要注意。你们还年轻，要孩子的时间还多的是。”
顾雪旋完全没有被最后一句话给安慰到。整个人像是易碎的洋娃娃，睁着大眼睛看着周围的所有人。
检查一项一项的做完，这群无关紧要的医生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了顾雪旋和宫凌凡。
他看着顾雪旋面无表情的侧脸，又一次亲身体会什么叫做紧张。
心里有种直觉告诉自己，顾雪旋生气了。
“雪旋，你别生气了，这件事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么莽撞。我给你道歉。”宫凌凡知道怎么才能让顾雪旋消气，上来先道歉。
放在平时，顾雪旋早就忍不住过来跟自己和解了。
哪能像现在似的，半天都没有一个表情变化，也一个字都不肯说。
“雪旋你别这样，你要是还生我的气，你打我几下，也别和自己过不去。”宫凌凡从来没急成这样过。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顾雪旋还是一言不发，甚至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眼中有些空洞，就让宫凌凡没办法淡定了。
“雪旋，你说句话好吗？你别这样。”宫凌凡拉着顾雪旋的手。
顾雪旋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