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猜到了是吗？”顾雪旋端着一杯牛奶在宫凌凡身边坐下。
他刚洗完澡，身上都是柚子叶的清香。
在硬板床上躺了一宿的感觉并不怎么样，宫凌凡这会儿回来穿着家居服躺在自己的床上，心情不是一般的舒畅。
已经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却还是觉得疲惫。
这会儿也是强撑着精神和顾雪旋说话。
宫凌凡点点头，“这件事里他表现得很异常。”
前后矛盾，做事情有点急躁，这都不是他平时的风格。
宫凌凡就猜测会不会是有什么问题。
还真被他给猜到了。
进那个房间被关拘留的时候宫凌凡就确定党朝府内鬼的身份了。
顾雪旋眼前一亮，“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要不是有上官薰和宫凌博在旁边帮忙分析，顾雪旋感觉自己也不一定能推测出来，还可能被党朝府耍的团团转。
宫凌凡不回答她，只是求饶似的说：“困了。”
心疼宫凌凡在那受委屈了，顾雪旋连忙抱着自己的杯子跳下来，还帮他掖好被子才出去。
进党朝府家小区的时候，宫凌博还在回想之前自己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仔细想想其实党朝府也没说太多的假话，起码家庭住址没有骗人嘛。
确实是一个有些偏僻的小区，这边治安看来也就那样。居民楼看着有些旧，楼道下面都是乘凉的退休老人。
党朝府来开门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党朝府身上穿着睡衣，头发像是鸡窝。
一看就是被门铃声吵醒刚从床上爬起来开门。
从党朝府被停职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所有伪装就都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真相与背叛。
宫凌博也不像之前那样自来熟，而是彬彬有礼地问道，“我能进去坐坐么？”
看他平静的面庞，党朝府拿不准宫凌博要说什么，回头看了看沙发上还算是干净，才侧身让开，道，“请。”
！和他哥一样有洁癖的宫凌博，这次破天荒地没有讲究那么多，坐在沙发上将视线放在党朝府身上。
坐在宫凌博对面，党朝府并不避讳他这样直接的打量，反而笑了一下，没个正形地问，“这么看我干嘛，突然爱上我了？”
说着，又脸色严肃地跟宫凌博竖起一根食指狠狠晃了晃，“事先说好，我可不喜欢男的。”
“去你的。”宫凌博笑骂一句，两个人的距离在这一刻又神奇地拉近了很多。
气氛也没有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可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宫凌博就又严肃起来。
“党哥，姑且还这么叫你一声。”
“随意。”党朝府对称呼并不在意，一耸肩表示宫凌博怎么叫都行。
“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宫凌博的眼神似乎有些悲悯。
“知道。你们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吧。”党朝府接到停职通知书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宫凌博点点头，“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和R组织走的这么近。”
这次轮到党朝府嗤笑一声，他道，“和他们走得近？”
看他这样，宫凌博又狠狠皱眉，这才问道，“党哥，我今天过来，也没想着玩兴师问罪。”
“那你想说什么？”党朝府像是换了个人，也不那么温柔，和宫凌博说话的时候声音里是夏日空调也无法抵挡的冰冷。
“拉你入伙。”宫凌博并不介意党朝府的疏远，还是这样说。
他有自己的打算，前提是要党朝府来配合。
入伙这件事说完，方才还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意的党朝府立马愣住了。
自己这么坑他们，他们居然还想要合作？
会不会是个临时攒起来的局，为的就是让他当众羞愧。
宫凌博发现了党朝府的顾虑，立马解释道，“我们还没有这样的恶趣味。能过来当面和你细聊，就已经表明了我们的诚意。”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听着也是有诚意。
“你可以考虑一下，尽快给我一个答复。”宫凌博对发呆的党朝府道。
说完，宫凌博起身就要走。
还没走到玄关处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用膝盖想也知道会是谁。
没办法，房子里就他们两个人。
“等会儿。”党朝府还坐在那里，只是叫住他的时候声音拔高了一些。
宫凌博转头没说话，目光中却带着疑问。
“我也想和你讲讲我的事。”
党朝府幼年经历其实和之前讲的大题差不多，这会儿要说出来的自然是真的。
“顾雪旋八岁来我们福利院，半年就被人给领养。之后的事，还惹了一身不是。”
“后来学校里来了一个慈善家，带着所有人都去春游。我是那个漏网之鱼，原本以为可以摆脱福利院，有个好人家。可是却三番五次躲不过。”
哪里有什么老民警收养，他一个人收的多难啊。
宫凌博突然有些心疼这个样子的党朝府。
在外面游荡那么久，却还是被R组织给发现。
“他们找到我，将我带到他们的基地。我不去，那就是一顿毒打。”党朝府对自己挨打的日子记得非常清晰。
那个时候他们还以为这是楚家的孩子，后来发现并不是。
而小时候的党朝府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看起来特别皮。
可是在R组织的眼里，孩子就不可以不听话。
“我小时候过得并不好。”党朝府无意识地喝了一口茶几上自己方才倒好的热水。
宫凌博难以想象这个“不好”里面包括了多少心酸与痛苦。
而党朝府又不是故意卖惨，说了一嘴之后连提都不提。
关于那些没法说出口的皮肉之苦，党朝府至今记得还非常清晰。
只要是不听话，就立马被绑起来挨打。
工具很全，有时候是棒球棍，有时候是鞭子，有的党朝府都记不清了。
“他们确定我不是后，就给我洗脑。”党朝府回想起来都是一身鸡皮疙瘩，那个黑暗的环境令人窒息。
身边还有人不断地念叨着什么，自己就一点一点地沉沦进去。
最后就洗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