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恩不了解宫凌凡，在顾雪旋和他结婚之前，对宫凌凡的了解仅存在于道听途说，以及桌子上那两本财经杂志。
只知道宫凌凡是一个商业天才，十七岁接过宫氏，用了两年时间将权力握在手里后，便开始了宫氏集团称王的征途。
这条路没用太久，在他二十三岁时，宫氏集团已经占据A市相当大的市场份额，是其他公司联手都做不到的程度。
而这个年轻人也不骄不躁，踏实做事，二十七岁那年已经成为华国首屈一指的公司，可以和其他外资企业相媲美。
据说现在他正在带领宫氏集团全力开拓海外市场。
至于宫凌凡个人，只听说他性格有些诡谲多变，手段狠毒，作风大刀阔斧不拘一格。
显而易见，这些都是顾承恩听说来的，再具体一些的他也不清楚。
之前一直觉得宫凌凡脾气不好，但是上次的交易让他觉得宫凌凡还算是好说话，毕竟讲道理。
可这一次，完全颠覆了顾承恩的认知。
哪有一个讲道理的人会逼着岳父和他妻子断绝关系？
话虽这么说，顾承恩还是心存侥幸想要图谋更多。
可是，宫凌凡讽刺的话说完，伴随着他的一声冷笑，这屋子里的气氛就变得越发压抑。
顾承恩虽然不了解宫凌凡，却还是知道什么叫做看人脸色行事。
发现不对劲时，顾承恩也不敢再对宫凌凡打哈哈，只能硬着头皮道，“宫先生，这是我女儿的意思吗？我想……”
“你女儿在医院里躺着，这里没有你女儿。”宫凌凡毫不留情地驳回他的面子。
被他这样顶回去，顾承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站在宫凌凡面前，等着他的下文。
宫凌凡没有再冷笑，而是问道，“顾香香现在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宫凌凡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怎么说顾香香能活下来，还是得益于宫凌凡的帮助，他只能耐着性子回答道，“挺好的，医院……”
宫凌凡没兴趣听下去，抬手打断顾承恩后，嗤笑一声，“你还记得顾香香在医院啊？那我再问问你，知不知道顾香香在谁的医院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再听不懂宫凌凡什么意思那就是蠢到家了。
顾承恩对顾雪旋那么利用，对顾香香却是截然相反。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都不免得带上几分警惕。
宫凌凡没说话，嘴角却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像是看顾承恩变脸是多么有意思的事似的。
恐惧和不安一点一点爬上顾承恩的心头，他如芒在背，不知不觉额上都在冒汗。
折磨够顾承恩之后，宫凌凡这才开口，语气是那么的满不在乎，偏偏嘴角还带着笑意，“你的宝贝女儿顾香香在我的医院里就诊，以后也只能在我这里就诊。”
像是审判，一字一句地砸在顾承恩脑袋上，把他砸的晕头转向。
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是为什么连在一起就什么都听不懂了呢？
“你……”顾承恩想问宫凌凡又是什么意思。
宫凌凡却“好心”地给他指点迷津，“我的意思是，顾香香只要换一家医院，就必然会出事。”
“当然，在我这里不会。”
像是在炫耀，宫凌凡尾音居然还微微上扬，恐怕气不死顾承恩似的。
不用宫凌凡费尽心思，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给顾承恩气个半死了。
他人至中年，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威胁，扶着桌子大口喘气。
“除此之外，顾香香的器官毕竟是别人的，据我所知还要每年定时过来复查。这些问题也只有来我的医院才能解决。”
“当做你和顾雪旋断绝关系的交换，我也可以免去顾香香所有的医药费。”
宫凌凡停顿一下，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对顾承恩道，“对了，忘了提醒你了。顾香香没有选择权，她身上的东西是我给的，自然也可以取下来。”
被他这么一说，顾承恩脸色彻底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顾承恩气坏了，指着宫凌凡的鼻子，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宫凌凡转过头来，对上顾承恩因暴怒而通红的双眼，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还带着笑意。
“怎么？你第一天认识我？还是说你一直以为你很了解我？”宫凌凡语气淡漠，带着两分漫不经心。
被他这样阴鸷的目光盯着，顾承恩像是被兜头浇了凉水，一个激灵立马冷静下来。
意识到自己居然抬手指着宫凌凡，他心又凉了半截。
勉强用尽全身力气给手放下来，顾承恩的心剩下那半截，立马也凉了。
宫凌凡说的对，顾香香确实没得选。
他要是执意不肯和顾雪旋断绝关系，那顾香香就只能死。
那就看看顾承恩到底是想要抱大腿，为顾家搏一个好前程重要，还是他女儿顾香香的命重要。
宫凌凡不管顾承恩内心是怎样的天人交战，而是慢悠悠地踱步到办公桌旁，接通刘秘书的内线，要了一杯咖啡，又坐在沙发上。
是的，他只要了一杯咖啡，逐客令下的隐晦又直白。
等咖啡上来，宫凌凡喝了一口，差点被烫到，放在茶几上凉了凉，他抬头看着顾承恩，语气里多了两分不耐烦。
“顾先生想好了？”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硬生生被宫凌凡说出了威胁的意味。
现在叫你一声顾先生，是给你面子。你要是再婆婆妈妈，估计就没了这份体面。
顾承恩探查到这句话里深层含义后，不敢再磨蹭下去。
他也没办法和宫凌凡抗衡。
宫凌凡手里的筹码太多，顾承恩也不敢用顾香香的命来做赌注，只好道：
“我看雪旋和宫先生在一起之后也很幸福，我们毕竟不是雪旋的亲生父母，现在线索也给你了，找回家人也是迟早的事，断绝关系也好。”
想了想，顾承恩又自作多情地补了一句，“免得雪旋这孩子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