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宫凌凡救开始有意减少顾雪旋和顾家人碰面。
其实宫凌凡不说,顾承恩夫妇两个也知道怎么回事。
那天在宫家别墅里说话时顾雪旋脸色都那么难看,很显然是不欢迎他们俩。
之所以出现在那里,还是为了顾香香的命。
他们两个又不是什么智障,怎么可能不会看人脸色。
要是想让女儿活命,自然要顺着宫凌凡心意来。而宫凌凡的心意很明显,就在顾雪旋那里,那他们两个自然也要离她远一点。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嘛。
只要他们离顾雪旋远一点,宫凌凡就真松口气。
那天顾雪旋在浴室里痛哭的样子着实给他吓一跳。
从遇见顾雪旋开始,宫凌凡还是第一次看她哭成这副模样。好像世界崩塌,什么都不存在了。
那一刻宫凌凡很想告诉顾雪旋,告诉她你别哭了,我有的都给你,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可他最后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宫凌凡知道真正的家人在顾雪旋心里的地位是怎样的。
她这么在意这个,那他只好去做,帮她达成目的。
正是放假的时候,顾雪旋也不用去学校,整天无所事事,唯一的消遣就是在群里和他们说两句,顺便逗逗宫凌博。
宫凌博也不知怎么突然转性,一改纨绔子弟作风,固定早上八点到警局去点卯,确定他们不会有什么事这才会离开。
要是碰上什么案子,加班到后半夜也是有过的事。
却没听他抱怨过。
连党朝府都觉得奇怪,看他这么认真也不好说别的,只能悄悄把这件事告诉顾雪旋,让她劝劝宫凌博。
反正也不是警局在编人员,就是一个过来帮忙的,何必这么卖力,要是把身体累坏了就得不偿失了。
顾雪旋也不知道宫凌博想干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说什么宫凌博也不会听,又把这个任务转给了宫凌凡。
他说一句话顶顾雪旋说十句。
要是去劝宫凌博,宫凌博肯定会往心里去。
谁知道宫凌凡压根没去,还对顾雪旋道,“他心里有数,又不是三岁两岁。”
亲哥都这么说,她一个不怎么“受待见”的嫂子还能说什么?只能转告给党朝府让他放心呗。
宫凌凡知道宫凌博想干什么,无非是加班加点地查那个案子。
只有在警局,他才能接触到更多的一手资料。
那天顾承恩离开宫家之后,宫凌凡翌日上班就跟刘秘书打了声招呼,还特意嘱咐他对这件事上心。
不过没把背后的具体交易告诉刘秘书。
刘秘书只能带着满腹狐疑去安排顾香香转院,以及寻找肾源的事。
有宫家插手,肾源很快就有着落,总算是在顾香香死之前找到了。
24小时之内安排了手术,手术非常成功。
直到顾香香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顾承恩夫妇还觉得不真实。
片刻后,李青蓉喜极而泣。
按照约定,顾香香手术成功,顾承恩把剩下的资料和盘托出。
确定女儿没事之后,顾承恩坐上宫凌凡派来的车,去了宫凌凡办公室。
宫凌凡也没跟他客气,直接道,“上次顾先生说的事还作数吧?”
他问的随意,顾承恩可不敢回答的随意。
万一那句话说错了,宫凌凡很有可能一个电话打进医院让人将顾香香刚移植过去的肾脏摘除。
“当然作数,我是一个有诚信的人。”顾承恩家里有喜事,说着话的时候,脸上都不自觉带上笑意。
宫凌凡抬手,“打住,这样的话顾先生以后在我面前还是少说的好,我不确定我什么时候脾气不好。”
顾香香脱险的事给顾承恩带来太大的喜悦,以至于面对宫凌凡这样赤果裸的讽刺都没有觉得对方在怠慢。
他略微收敛一些笑意,对宫凌凡道,“绿叶山庄。”
“绿叶山庄?”宫凌凡习惯性地眯起眼睛。
这个动作让顾承恩感觉到了很明显的压迫感。
他眯起眼睛的样子,像一只随时会扑过来的猎豹。
如果不注意到他,可能还以为自己很安全吧。
顾承恩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一跳,忍不住有些打颤,但还是靠着这么多年的阅历,让自己勉强做到宠辱不惊的模样。
“对,就是绿叶山庄。”顾承恩坚定的点点头,“这是那片竹林的大致范围,再精确的话我就没法提供了。”
宫凌凡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沉吟几秒,像是在考虑顾承恩话的真实性大概在多少。
这次顾承恩有了觉悟,开口道,“其实在领养雪旋之后,我们也去调查过,宫先生可能不知道我们的顾虑。”
“我和青蓉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很,却得了这么个病。难得发现有一个和她血型匹配,排异反应也不会多严重的小姑娘,我们肯定要去调查一下。”
宫凌凡听出来顾承恩什么意思了。
看来,这些线索也是当年他们调查顾雪旋身世背景时发现的吧。
“我们也去问过那个福利院的院长,院长说雪旋是在一座大山里被找到的。当时她身边什么都没有,一个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还是上前探险的人发现了给送到医院,又辗转进了福利院。一听这个,我俩就以为雪旋是大山里的孩子,也就放心了。”
顾承恩半句假话也没说,句句属实。
可在宫凌凡听来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
你们女儿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了吗?
为了能让你女儿无后顾之忧,还去调查顾雪旋的背景。
在认定顾雪旋出身山里,就以为不会有人日后寻她或者是替她讨回公道,心安理得地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顾香香的肾源。
一桩桩一件件,哪里是一个可以称之为人的东西能做得出来的?
宫凌凡目光慢慢变得有些难看,盯着顾承恩时也变得锐利。
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顾承恩有些不自在,他想坐在沙发上缓口气,刚自动,就发现宫凌凡脸色也冷了下来,立马不敢有什么动作了,只得老实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