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家垮台之后没过多久，你还是死了。”宫凌凡平静无波的目光中出现了其他的情绪。
顾雪旋却是见怪不怪。
她感觉像是在听一个和自己没关系的故事，尽管故事里的自己一次一次惨死。
她可能也有那么一点不经意的触动，但总归都是过去的事，她现在只想从里面发现一些对现在有帮助的事。
除此之外，就当解闷了。
“让我猜猜这次是怎么死的呢？”故事听的时间长了点，顾雪旋也忍不住想互动。
宫凌凡一向宠着她，也不开口，就只着看她，眼中带着化不开的宠溺。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又是给顾香香换肾，在手术台上没下来吧？”顾雪旋语气戏谑，仿佛在这个故事里昙花一现的主人公是别人。
对于她这样的态度，宫凌凡喜闻乐见。
其实开口之前也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这么多，小姑娘心思细腻，说太多万一走不出来怎么办。
是他想多了，顾雪旋虽然敏感，却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
“猜对了，没有奖励。”宫凌凡大拇指又有意无意地摩挲她细腻的手背。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顾雪旋也知道宫凌凡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习惯。
可能他自己都没注意。
每次这样摩挲她手背的时候，都代表宫凌凡要进入回忆，而这个回忆不会太美好，不然也不会让宫凌凡表现出轻微的焦虑。
“你死的实在是太突然，我不得不怀疑。”宫凌凡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线索板上，不像是在看它，倒像是透过线索板看其他什么东西。
顾雪旋想，可能是回忆里的人吧。
他看的不是第二周目里的顾雪旋，而是小许。
小许就站在他面前，“总裁，你说顾小姐的死不是意外，那你觉得是什么？”
替宫凌凡调查这么久顾雪旋，小许也发现不对劲。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宫凌凡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对顾雪旋产生兴趣。
却对人见死不救，还主动出手把人家企业搞垮。
都到这个份上，说宫凌凡喜欢顾雪旋的话，小许会第一个站出来说那人脑子有病。
也是他这么一问，给宫凌凡问醒，他坐在办公室里，仔细想了一下，第一周目里，顾雪旋就是这么死的。
那个时候的她是人人羡慕的宫家少夫人，换肾给顾香香以至于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宫凌凡尚且可以把那个解释为，顾香香嫉妒顾雪旋，这才买通医生，伪造成医疗事故。
可第二周目里，他没去认识顾雪旋，顾雪旋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上又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去觊觎？
那天他没给小许一个具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小许还是去替他办事了。
调查顾雪旋的死，以及一些别的东西。
“我们去医院要了结果，医生说就是意外，这个风险在换肾之前也提示过顾小姐，是顾小姐亲口答应并且签订手术同意书的。”小许把原件带了回来。
上面还有顾雪旋清秀的字迹。
“我要是想要这样的结果，还用得着说这么多？”宫凌凡明显带着怒气。
许久未见他这副模样，小许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新鲜，甚至还想要叫刘秘书进来一起欣赏。
当然最后在宫凌凡镇压下作罢。
“急什么，不是还带回来了另外一份吗？”小许性格洒脱，不计较，被宫凌凡这么训斥也没有生气。
把另外一份接过来一看，上面是关于顾雪旋家庭状况的。
“顾小姐的处境还挺有意思。”小许最会做人，从来不会直接表达对谁的同情，即便那个时候的顾雪旋已经是个死人。
翻阅之后，宫凌凡才明白小许说的“挺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整个就一小白菜，爹不疼娘不爱。
八岁被送进福利院，待了半年出来以为过什么好日子，却还不如在福利院呢。
再说顾承恩那样无利不起早的性格，肯花钱多养一个女儿，绝对不是毫无目的。
这个目的后来还是被小许给查到。
“你说有没有意思。那个时候顾小姐才八岁，居然就被顾承恩发现。他那个病秧子女儿顾香香，患有很严重的肾病，需要长大之后换肾才能根治。”
说到这里其实宫凌凡就明白什么意思。
而小许好像还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博学”，继续道，“她就是凭借着一颗被看重的肾，才脱颖而出。”
这句话里完全带着讽刺。
宫凌凡觉得如果是当时是小许，他宁可毁掉自己的肾，也绝对不会给顾香香换上。
“更有意思的在后面。”小许聒噪的声音穿过时空，在他耳边又一次喋喋不休地响起。
“她前男友孙哲枫，就像是个吸血的蚊子，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还在和顾香香暧昧不清。”
“这人撩妹很有一套。知道顾雪旋是顾家的女儿，对她是一百个喜欢，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
“各种欲擒故纵的手段给你耍的呀，就是你看见了，也只能败下阵来。”小许性子活泼，面对宫凌凡时也没有别人的战战兢兢。
他把宫凌凡当朋友，态度才会这么轻松。
宫凌凡自然不介意和下属做朋友，更何况他也很欣赏小许的能力。
“之后又发现顾香香才是顾家的正牌女儿，一脚就给顾雪旋踹开，转头过去舔顾香香。有道是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用来形容孙哲枫可真是贴切。”
小许说着还竖起大拇指。
当时他不了解小许，现在想起来居然觉得除了竖大拇指，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心里对孙哲枫的嗤之以鼻，以及难登大雅之堂的幸灾乐祸。
“孙哲枫巴结顾香香，都订了婚，还是在顾家倒闭后和她分手。”宫凌凡觉得这对顾雪旋来说，应该算是一个比较解气的消息，
顾雪旋不负众望，果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后来又怎么样？”顾雪旋眨着大眼睛。
“后来，我在你头七那天，又重生了。”
真是个枯燥无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