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静了须臾。
许辰看向陆明承, 突然想到了姜秋宜那个无理的电话。
他想也没想，直接说：“太太的直觉准的有些吓人。”
“……”
陆明承沉默片刻，把手里的文件合上, 第一时间给姜秋宜打电话。
接到陆明承电话时, 姜秋宜恰好看到了手机某app推送的新闻通知，说是某一高速路段发生了车祸, 有不少人受伤。
她眼皮猛地一跳, 正想给陆明承打电话，他先打过来了。
“喂。”姜秋宜快速接通，声音听着很是焦急。
陆明承微顿，低声道：“秋宜。”
“嗯。”姜秋宜稳了稳心神, 低声问：“你到了吗？”
陆明承看了眼窗外掠过的景色，声线沉稳：“还没到, 我刚听到消息，说是高速路段有车祸。”
姜秋宜抿了下唇，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桌面上放着的小本子角落, 这是她紧张时候转移注意力的小办法。
她应着：“我也看到了, 你们没走高速吧？”
“没有。”
陆明承：“我们走的低速，很安全。”
姜秋宜“嗯”了声, 想了想说：“让司机开稳点，别有什么意外。”
“知道。”
陆明承思忖了会，忽而问：“你怎么会突然想让我走低速？”
“……”
姜秋宜知道她不能说实话, 实话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在之前就想到了答案, “我也不知道。”
她诚实说：“我接到你电话说要去度假村后, 就有点不安，至于什么原因我也说不上来。”
姜秋宜胡扯说：“但女人的直觉都很准, 你应该知道吧。”
陆明承没吭声。
姜秋宜也不管他信不信，摸了摸鼻尖道：“我就觉得既然这么不安，肯定是会发生什么事，但我不出门坐在办公室里，总不会有意外吧。”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陆明承那边了。
她这样说，她觉得陆明承能懂。
陆明承确实理解了她话里的意外，但在理解这两个字上，他还是觉得震惊的。
陆明承不是个迷信的人，也从不知道女人的直觉会如此准，准到……可以去算命的地步。
他思索了半晌，低声道：“发生车祸的那个隧道，按照我们正常的车速走，我们应该也正好在上面。”
姜秋宜一震：“真的？”
“嗯。”陆明承语气平静，“所以我才觉得意外。”
姜秋宜嘴唇动了动，也没料到自己会猜的这么准。她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车祸不像是突如其来的，反倒是有人刻意为之？
一想到这，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荒谬，这不可能。
就算是有人刻意为之，也不会搞得那么多车相撞。应该只是个意外。
姜秋宜深呼吸了下，认真道：“我是真一时的直觉。”
陆明承笑了下：“我知道，我相信你。”
他知道姜秋宜没那个算命能力。
他稍默，温声说：“谢谢。”
姜秋宜无言，“谢什么？”
她小声嘀咕：“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才是最惨的。”
“……”陆明承不知道为什么每回自己说点温情的话，她都要来破坏气氛。破坏就破坏吧，陆明承想，反正他也习惯了她来给自己泼个冷水。
“先挂了，我到了再给你电话。”
“好。”姜秋宜叮嘱：“让司机慢点开，不要着急，事情再急，也没有命重要。”
陆明承哑然失笑：“好。”
挂了电话，陆明承看向许辰。
“去查查车祸原因。”
许辰一愣，没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陆明承直接道：“我不认为这车祸有那么简单。”
姜秋宜的直觉准，让他们避开了这次车祸。但如果陆明承没听她的话，亦或者是她没有这个直觉，那此刻被送去医院的，应该是他们。
当然，陆明承希望车祸是最简单的事故，而不是有人刻意为之。
但在陆明承这个位置坐久了，看惯了勾心斗角，看惯了不少人的龌|龊手段，他不得不产生怀疑。确认一下，总归能更放心，也让他之后更谨慎。
许辰了然：“明白了。”
他道：“我这就安排人去调查。”
陆明承颔首。
姜秋宜知道网上车祸的事，一整个下午也没什么心情认真工作，都在关注着。
陆明承虽然不在那条路上，可她还是放不下心来。
小说里发生的这场车祸，姜秋宜在看的时候就觉得残忍。可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世事无常的事发生。很多东西，也并不是一个人便能改变，能阻止的。
她就希望伤亡能小一点。
姜秋宜看着爆出的受伤的人数，还真不少。
唯一庆幸的事，这场车祸没有人离开。但重伤和轻伤的，也略微有点多。
姜秋宜看着那些传到网上的照片，一阵后怕。
还好。
还好陆明承不在其中。
她正看着，傅蝶从外面进来：“姜总，看新闻了吗？”
姜秋宜抬头。
傅蝶道：“有一条高速路发生车祸了。是你老公要走的那条吗？”
她还记得姜秋宜的那个电话。
姜秋宜：“嗯。”
傅蝶“卧槽”了声，“你老公不在那边吧。”
“不在。”姜秋宜解释：“他走了低速路。”
闻言，傅蝶放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说到这，她忍不住道：“我发现我们女人的直觉和梦，有时候真准到可怕。”
姜秋宜苦涩一笑：“嗯。”
傅蝶看她脸色惨白模样，安慰了几句：“不在就好，你也别太担心，这个车祸都避开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平安。”
姜秋宜笑笑：“借你吉言。”
傅蝶指了指：“那我再去忙了。”
“好。”
傅蝶出去后不久，陆明承给她发了个消息，说是到度假村了。
到这会，姜秋宜悬着的那颗心，才彻底放下了。
放下后，姜秋宜又忍不住想，她让陆明承避开了车祸，那未来的事呢？是不是也可以避开？
姜秋宜仿佛有看到那么一丁点希望了。
毕竟小说里，陆明承和徐宛白是因为车祸才有了发展，有了对对方的了解。
那现在车祸没有了，这两个人更不可能有别的交集，交集都没了，他们总不可能还会像小说里一样发展吧？
姜秋宜看了看，发现距离小说里写到的两人离婚，只剩几个月时间了。
半年不到。
她并不觉得徐宛白还能掀起什么风浪，除非……除非她也和她一样，知道小说的所有发展。这种可能性一半一半。
思及此，姜秋宜有个别的想法。
她有点想去调查下徐宛白，但又担心会引起陆明承不必要的误会。
其实她没别的多余想法，她就想知道最近这几个月徐宛白去哪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有点不像是徐宛白的风格和个性。
与此同时，医院里人来人往，且一片混乱。
徐宛白被担架送进去时，脑子还是懵的。
她明明控制的很好，为什么她会被撞的这么严重。她眼前一片模糊，人都要看不清了。
“医生。”
她抓着旁边的医生，着急询问：“这次车祸，有没有一个长得很英俊的男人？”
医生蹙眉看了她一眼：“没有。”
徐宛白不敢相信：“怎么会？”
她闭了闭眼，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精神力，“开豪车的一个男人，他身后应该还有几个保镖的，没有吗？”
“……没有。”
医生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落下，让徐宛白坠入了深渊。
她眼前一片漆黑，终归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
徐宛白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
她脑子还是懵的，被撞到脑震荡了，晕晕沉沉的。
徐宛白在床上缓了缓，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小a。”她忍不住道：“你不是说陆明承今天会去度假村，会在那条路上吗？”
因为有了这个信息，徐宛白才自己开车上了高速路。
她车技非常一般，但在高速路上，却开得很快。
她知道自己不会出什么事，小a曾经跟她说过，小说里有一场车祸，她和陆明承都在那个地方。
她没受重伤，陆明承倒是因为意外受了重伤，两人进了同一家医院，然后开始有新的交集和发展。
这些，徐宛白都清楚。
为了这个新的交集和发展，她前面几个月一直都在忍耐。
徐宛白发现，她如果不按小说剧情走，会容易引起反击。就譬如上回，她去挑衅姜秋宜，然后被陆明承开除。
按照小说发展，她其实不该去挑衅她，不去挑衅，也就不会被开除。
在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徐宛白学会了忍耐。
她要忍。
忍到按照小说剧情去发展，陆明承在十一月就会和姜秋宜离婚，然后和她越走越近。
小a也很懵逼，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在徐宛白这里，很多剧情都失控了，完全不按照发展来。
“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小a说：“我只能感知剧情，能感知陆明承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如果他临时改变，我是无法得知的。”
闻言，徐宛白差点没被它气死。
“那我要你有什么用？”她很恼火道：“我等了几个月，就为了等这一个机会，你倒好，陆明承不来了你也不提前告诉我！我现在躺在医院，那他在哪你也不知道？”
她一生气就容易对小a发脾气，话说的也语无伦次。
其实小a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女主角，明明……是个暴躁且无脑的人。可系统选出的是这样，它也只能配合，早日把这个任务完成。
小a沉默了会，低声说：“可能是因为之前你违背剧情发展，现在一切都发生了错乱，才会这样。”
徐宛白：“你说什么？”
她愣住：“错乱了？那我之后要怎么办？”
小a：“你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重新吸引陆明承。我这边能帮到你的，少之又少了。这个车祸是最后的机会，但陆明承避开了。”
听到它这么一说，徐宛白开始在病房里发疯。
“你说什么？你不是我的系统吗？你告诉我你没办法了？那我要你有什么用？你是个废物吗？”
“……”
她用大脑和小a对话，一直都不会有声音发出。
可徐宛白实在是太生气了，忍不住直接骂了出来。
断断续续的骂声传出，路过的护士敲门进来，蹙眉看向她：“这位小姐，这是医院，安静点。”
徐宛白脸色一僵。
护士又看了她一眼，诧异道：“你什么时候醒的？身体怎么样？”
徐宛白没吭声。
护士轻哂，淡声道：“既然醒了，那我让交警过来。”
这场车祸的源头，是徐宛白。车祸追尾的很大一部分责任，也在她身上。
但因为她之前一直在昏睡，交警等各部门工作人员没办法询问，也就一直在外等着。
闻言，徐宛白错愕。
她嘴唇颤动着，眼珠子转动了下又重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