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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 忘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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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跪在这里思过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与我说!”

王司茶闭着双眼心似泰山,不摇不动,屋内焚香的浓厚味道渐渐飘出,不再关心世事,在云骁的记忆里,怕是一日之中除去泡茶用饭的时间,他总是在这里焚香默坐,不许任何人打扰自己。

总是身着一身青黑色长衫,夹杂着青丝白发高高的挽成一个髻,由左向右插着一般用黄杨木或簪,簪子成直条状,后端还刻有太极八卦图案。

云骁执拗的盯着王司茶看着,似懂非懂,就这样与世无争的似乎也很有意思,只是能忘却俗世,才是真的难。

日月流转,阴阳更替,天色也慢慢的暗了下来,这几个时辰下来,云骁与童儿已是跪坐不宁,膝盖侵入寒气,疼痛不已,再看王司茶甚至身形都未曾晃动一下。

他缓缓正眼拿着手边的引磬,左手持握磬柄下端,磬口朝上,举过胸部与口相齐,右手执金属磬钎敲击,音色清脆明亮,余音悠长。

王司茶缓缓地起身走到二人的面前,脸上再也没了方才那种愤懑与怨怒,声音依旧平静的问道:“想明白了吗?”

“徒儿知错。”云骁低着头,硬着头皮回答他的问题,尽管还是茫然一切。

王司茶对着跪在一旁的童儿说道:“童儿,你先下去。”

童儿站起身,略带不舍的看了看一旁仍是跪在一旁的云骁,即便不舍得还是转身离去,他从不多问原因,因为自己很是蠢笨,有时候即便是师父说了自己也不清楚,可云骁师弟却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你先起来吧。”王司茶的声音变得柔和,不再像之前一般的冷漠如冰,带着些许的惆怅与无奈,“跟我来。”

他领着云骁顺着自己屋内的梯子,一直爬至屋顶,云骁有些恐高,双手紧紧地抓着梯子,王司茶与他解释着,“在这里便能看到书院的全景。”

他好似用手给云骁描绘着各种各样的景象,“那边便是学生上课的地方,那边是负责骑射的校场,最远处是屋舍,诸学子安寝的地方...”

云骁在他的介绍一点点的看去,对整个集英殿书院大致的分布有了简单的了解,或许今夜之后,一切还如往常一样,

“你可知为何为师每日都要领你们定坐吗?”王司茶看着有些怯懦的云骁,似乎他终于有害怕的东西了。

“师父可是要带着我们修行?看着师父一举一动,颇有些道家风范。”云骁仰着头看着王司茶,他此刻站在高处,就好似超脱凡俗一般的境界,令一众凡人难以企及。

“为师亦不过一幽逸闲人,只为含光藏辉,不拘世累,领着你们定坐,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虚无、什么是坐忘。”

《无上秘要》曰:“遗形忘体,泊然若无,谓之虚。”

《庄子·大宗师》云:“坠肢体,黜聪明,离型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云骁似懂未懂的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小小的崇敬之情,他从心底能感觉得出来王司茶是真心在教导她人生的道理,只是心在对于他来说,还不是那么容易懂!

“忘乎物,忘乎天,其名为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谓入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