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说他会让她走，但是她……她还是开枪自杀了。”
“……”
“风浪太大，开枪以后她就掉下海了。青城甚至想冲下去，被我抓住了……但是夏初礼的尸体掉海里面了，可能……找不回来。”
那晚风浪这么大，后来停船的地方也已经不是夏初礼落海的那个位置，更何况尸体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那个附近。
虽然立刻就通知了搜救队，但是乔西哲也知道，能找回夏初礼尸体的机会太渺茫了。
季夫人听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乔西哲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知道安慰也没什么意义。
莫名其妙被牵扯到这件事里面，乔西哲也非常的茫然，夏初礼死了，季青城伤心呕血，他们两个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乔西哲用力的揉了揉脸，他一夜没睡，惊吓过度，现在脑子也混沌的一团糟。
他让护士看着季夫人，找了一个休息室打了一个盹。
海上的搜救队在那片海域搜寻了整整三天三夜，然而就如同乔西哲所料，根本一无所获。
海，太大了，更何况还有洋流，能找到尸体的机会，太渺茫了。
他几乎没有抱有一点期待。
一般对搜救队来说，三天的搜寻如果没找到尸体，那么能找到的机会几乎就是零了，但是乔西哲为了不让季青城太难过，还是花了大价钱让他们在海上搜寻了半个多月。
半个月以后，依旧一无所获，乔西哲才不得不结束了那无望的搜寻。
……
天气越来越冷。
江城的这个冬天，来的格外的早。
黑色的卡宴停在了季家的草坪上，然后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季家的管家见到来人，微微愣了一下，赶忙喊了他一声：“少爷，您回来了！”
季青城淡淡应了一声，清俊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
半个月不见，他瘦了许多，肤色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出几分苍白，漆黑的眸色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冷情。
“夫人出去了，还没回来，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她？”
季青城信步往厅内走去，他身上还带着一点医院里消毒药水的味道，“不用。”
他语气格外的冷。
管家眼睁睁看着季青城进了屋，上了楼，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楼梯口了，他有点发愣，一时之间茫然失措。
季家出了大问题，作为管家，他感受的分明。
季夫人红着眼圈，甚至开始求神拜佛，季青城半个月没有回来，听说是住院了。
而这次回来，他明显跟过去有些不一样了。
然而那变化，他也说不真切，只觉得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冷了许多。
……
季青城上了楼，他推开卧室的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他在里面呆了两个多小时，再次出来的时候，他便再也没有进这间卧室，他回到了他原来住的那个房间，再也不曾踏足这间他和夏初礼一起住的房间。江城这个冬天，来的格外肃杀。
季青城抓到了几个内奸，他亲自把人枪毙了，这里面有季家的几个下人，也有他身边的保镖。
后来，他又派人杀到了文特森那里，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文特森猝不及防，损失惨重，连夜逃亡。
再后来，整个江城跟文特森有过联系的集团和公司被他清算了一遍，整个江城的冬天，都浸染在了血腥味里面，人心惶惶。
甚至有些人觉得，季青城已经疯了。
他几乎不顾自己的损失，只要跟文特森有关联的人或者物，都受到了他可怕的血腥屠杀。
……
临近年关。
乔西哲从车里出来，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高大的写字楼。
昨晚下过雪，地上积累着一层厚厚的雪花，他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从门口走了进去。
公司内部气氛明显紧张了许多，乔西哲看着来来往往的员工，各个脸上都神情紧绷，想起那个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乔西哲不免也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
他上了电梯，来到季青城的办公室门口，轻轻的敲了几下。
“请进。”
里面传来季青城淡淡的声音。
乔西哲推门进去，看到得只是季青城的背影。
天空是银灰色的暗沉，男人的背影在这冰冷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冷峭。
乔西哲抿了抿唇，走过去轻声喊了他一声：“青城。”
季青城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这几个月来，他们几乎没怎么见面。
整个江城人人自危，季青城不顾一切的连坐手段让人恐惧。
夏初礼死了。
而季青城是疯了。
他看着面前季青城平静的表情，这平静下是血腥的屠杀。
他几乎毁掉了文特森三分之二的生意。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他不得不来阻止他这种自残式的血腥手段。
季青城闻言，笑了笑，他走回去坐在了办公椅上，抬起头看着乔西哲：“我有什么好看的？”
乔西哲走过去，站在季青城的面前，忍不住道：“青城，已经够了。”
“……”
“再这样下去，季家会毁在你手里的。”
他没法坐视不理。
季青城是他的朋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灭亡。
“已经三个月了，就算是报复，也已经足够了吧？”他忍不住道，“你再这样下去，就算文特森被你除掉了，陆氏也存在不了多久了。”
“……”
季青城没有说话，他低下头点了一根烟，眼眸有些暗沉。
乔西哲看着他这样，忍不住道：“你也知道……就算没有文特森，你和她之间……”
季青城的手指微微一动，他缓缓抬起头看了乔西哲一眼，那眼神让乔西哲忍不住抿住了唇。
良久，季青城才轻声道：“其实我知道。”
“最该死的人，是我自己。”
烟灰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我一直都知道……”他微微笑了一下，苍白的脸，笑容凉薄，“死的人应该是我。”
“青城，”乔西哲皱了一下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她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样追杀文特森也无济于事。三个月了，你总该振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