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歌望着眼前熟悉的将军府，眼睛一酸，这是她的家，可是如今家也不成家了。
“将军回来，将军回来啦！”守卫看到程慕歌的那一刻，激动不已。现在京中的流言压得将军府众人都很是不安，程慕歌的回来让他们瞬间觉得有了依靠。
程慕歌深呼一口气踏入将军府的大门，该要面对的，她还是要去面对，更何况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林素浣一得知程慕歌回来，便迎了过来。等见到程慕歌时，承受众多责难的林素浣再也撑不住，上前抱住程慕歌哭了起来。
程慕歌见状心中很是难受，回抱住林素浣，轻声说道，“别哭，我回来了。”
林素浣连忙拿出手绢擦起了泪水，不一会后抬起头，红着眼笑道，“回来就好。”
林素浣再如何坚强，面对整个京中众人的闲言碎语，才出闺阁的她依然承受不来。
林大人从那日下了早朝之后便派人来寻林素浣，让林素浣先试探一下程夫人的口风，可是程夫人却一直呆在程家祠堂，拒绝任何人接近。
后来林大人心中不安，让人将林素浣先接回林府，等程慕歌的事全部了结之后再说。可是林素浣倔强得不愿回去，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林大人劝不了林素浣，只能派了自己的心腹道程府照顾林素浣，一有不对，立刻带林素浣回林府。
林素浣也知道这是她爹爹的一番好心，自然没有拒绝。
程慕歌觉得面对如此信任她的林素浣，她比想象中更难开口说出真相。
“有话先进去再说吧。”外面人多，有些话现在还不好让这么多人听到。
林素浣点了点头，顺从地与程慕歌一同回房。
“母亲呢？”她回来这么久，程夫人应该也听到消息了，可是却没有见到程夫人的身影。
“娘从宫变那一天之后就一直呆在祠堂，除了送饭菜，不许任何人打扰她。”林素浣柔声说道。
程慕歌眼底闪过一丝忧伤，程夫人心中程家的仇比她更重要，纳兰仪一落网，程夫人就进了程家祠堂，完全没有一句关怀她的话。程家想要翻案，程慕歌的身份就瞒不住了，那时程慕歌要面对什么，没有人比程夫人更清楚。
可是就算如此，程夫人也没有只言片语，因为程夫人清楚就算她不说，程慕歌也会借此机会为程家翻案。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程慕歌真心地感激道。
林素浣微微一笑，“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沉默许久，久到林素浣都有些不安时，程慕歌才再次开口。
“素浣，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最后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程慕歌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和林素浣说清楚。
林素浣心中一紧，她凭着自己的直觉，感觉程慕歌想要说的不会是她想要听的，或许她今后的生活会因为这一句话全变了。
林素浣的手轻抚上胸口，不由得皱起眉头，她现在心慌得厉害。
望着程慕歌良久，林素浣才缓缓开口，“夫君请说。”
林素浣的一声夫君让程慕歌无法再看着林素浣的眼睛，缓缓低下了头。
“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有关这座宅邸的故事。”程慕歌无法直接道明真相，便想着让林素浣慢慢接受。
林素浣点了下头，“好。”
“这座将军府在十多年以前是原户部侍郎程陆的宅邸。那时程陆有着一位端庄大方的妻子，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可是一场陷害让程陆家破人亡。程老夫人以她的死为程夫人与一双儿女争取到了逃走的机会。”程慕歌现在脑海中还能忆起最后离开程家的场景。
那个疼爱她的祖母，转眼间就离开了人世，为的不过是让他们能够逃走，就算失去了程家的庇佑也要将程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林素浣的心随着程慕歌的话语越发得不安起来，当年程家的事，她后来也听她爹爹提起过。当时林大人恨死惋惜，连连说可惜了。
林素浣或许没有那么多心机，但是她并不愚蠢，甚至更为聪明。此刻程慕歌讲起程陆一家的事，那么程慕歌便与这程家脱不了干系。细细想来程家的那双儿女也比她大不了多少，那么程慕歌就很有可能就是当初逃走的程陆之子。
可是越发浓烈的慌张让林素浣明白，程慕歌想要说的事怕不只是她与程家的关系这么简单，突然间，林素浣就不想听下去了。
“但是程夫人不慎丢了长子，慌乱中只能带着幼女逃到娘家。可是陷害程陆之人没有放过她们母女，最后程夫人诈死带着幼女隐姓埋名。”说道这里程慕歌听了下来，抬起头看向了林素浣。
林素浣被程慕歌一眼看过来，惊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泪水不觉间竟然早已滑落。
林素浣猛然双手捂住耳朵，连连摇着头，哭喊道，“不，你别说了，求你，我不想听，不要！”
程慕歌心中钝痛，她知道事实的真相对于林素浣来说很难接受，但是她今日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程慕歌拉下林素浣的手，“程夫人为了报仇，让幼女从此男扮女装，而......”
林素浣猛地甩开程慕歌的双手，冲着程慕歌吼道，“我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说完林素浣便转身向门口跑去。
程慕歌上前一把拉住林素浣，歉意地说道，“对不起，素浣，是我对不起你，是程家对不起你。”
林素浣听到程慕歌的道歉，直接崩溃了。听到京中传言程慕歌是女子时，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她不愿意去面对那个真相。她宁愿自己活在谎言之中，让自己做一辈子的美梦。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出来，为什么你不能瞒住我一辈子，为什么！”林素浣泪流满面，朝着程慕歌大声吼道。
“我不想你最后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这次回来我的身份便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