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百里曦姌过了太后这一关，那边半夜，秦晋醒了过来。
枕边依旧没人，烛火也早已熄灭。秦晋叹息一声，起身走到蜡烛边借着旁边的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看着空荡的房间，他开始有些不习惯了。这两天銮红漪一直陪着他，每当他半夜惊醒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往旁边看去，看到銮红漪沉静的睡颜，心里才算满足。
那样的患得患失，是他很久不曾有过的了。走到窗边，秦晋推开窗看着外面的天。
又下雪了，秦晋不禁想起了七年前，他回到京都后，原本以为等着他的是守在窗边的沈兰月，谁知看到的却是一只棺材。装有沈兰月的尸首的棺材。
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心痛？悲伤？恨？也许还没达到恨这个程度。
他知道沈兰月对他并非真心，是的，一直都知道。但沈兰月是除了母妃外第一个不嫌弃他是个扫把星、也不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另眼相看的女子。
所以他对沈兰月也另眼相看，甚至喜欢上了她。他记得自己第一次约沈兰月出来的时候就是在一个雪天。
那是在新年的第一个灯会上，他一个人出门，从王府打马到胡河城，沈兰月已经等了许久。
看到他骑马，沈兰月的眼里似乎有些不悦，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秦晋自然看到了，只是，那时的他不想承认罢了。
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沈兰月和秦晋走到了一起，或者说是秦晋单方面的认为他跟兰月在一起了。他承诺过沈兰月，等她及笄后一定会娶她做王妃。他现在还记得沈兰月的表情，高兴中似乎又带了些苦涩。
后来沈家离开京都后，他慢慢有了自己的势力，在暗中调查朝中大臣的背景时，他发现了沈家曾经的阴谋。篡夺皇位，谋逆之罪，诛斩九族。
而沈兰月，曾经与朝中一位大臣的公子有过口头婚约。只是后来就不了了之。他又派人去查过沈兰月与那位公子的关系，结果不出所料的，沈兰月与那家公子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当时秦晋是什么心情？恨还是不恨？他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他还是感激沈兰月的吧，起码，沈兰月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这么一笔还算好的回忆。
一番缅怀过后，秦晋想到了銮红漪。
与銮红漪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也许很多人都觉得是她来和亲的时候，就包括銮红漪也是这样以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并不是。
他初遇銮红漪那年，她才十岁。他到自己的封地视察，回来的途中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从山崖上飞下来。准确的来说是落下来。
当时他一时心软，让朱凤去接住了那人。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秦晋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停了一下，好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尤其是眼角的那颗朱砂泪痣，在他的梦里多次出现。
让他哭笑不得的是，銮红漪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小哥哥你长得好像一个姑娘！”
她是第一个怎么说，也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人。
就这么一眼，秦晋记了许久，知道那年冬天遇到沈兰月，他才收起了心思。
后来再看到銮红漪，就是在大殿上，他以为自己认错人了，索性没有。新婚之夜说出那番话的，也只有当初那个说他想姑娘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