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秦暖第一次认真说起对白依依和厉书海之间关系的意见了，不过也和之前相同，白依依虽然听在耳朵里，但能不能做到，则是另一回事。
“我知道。”白依依垂下眸，眼中有痛楚的神情一闪而过，“我年纪大，没有好相貌，性子也是硬邦邦的比不上其他人，更不用说家室了，白家变卖了全部的财产，估计连个厉家的分公司也买不起。”
“感情的事情，和外在条件没有关系。”
秦暖叹了口气，握着了白依依微微颤抖的手，她的指尖很凉，似是把腊月的冷气汇在了身上。
不然，怎么进门好一会儿也没暖过来。
“暖暖，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白依依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你漂亮、性格好，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但君逸他，见过比我更漂亮、性格更好的人，依依，感情的事情，是不能用外在条件去揣测衡量。”
白依依顿了顿，她抬起头看着秦暖，往日里神采奕奕的双眸被一层晦暗罩住，“可我...就是自卑啊。”
作为一个经历过的人，秦暖看着落下泪来的白依依，心脏宛若针扎般疼痛起来。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在厉家面前，哪里会有人能够把勇气凝固在身体里。
秦暖老早就发现了自己心意，但距离她真正意义上和厉君逸在一起，却隔了太久太久。
光是跨过心里的坎，她也是在经历了无数的事情后才勉强做到。
“我不是没想过放弃，但是每一次...只要一见到他，就非常开心，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期待见到一个人过。”
“暖暖，我做不到，你帮帮我吧，我做不到。”
她坚强的朋友此时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哭红了眼睛，一边抽泣，一边幼稚的用手背抹眼泪。
若不是真的喜欢，谁甘心卑微到了尘埃里。
厉书海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喜欢的人，在他身上，白依依感到了生平以来前所未有的心动和忐忑。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小巷里浑身浴血满脸绝望的脆弱少年。
仿若深深地篆刻到了灵魂里一般，她试了好多次，想要把记忆抚平、把少年遗忘。
但她做不到啊。
心里已经凄楚到了极点，偏偏只能一个人咀嚼痛苦。
连想要怪他的理由都不存在。
先爱上的人不是他，所以是她活该。
沉沉浮浮的心在碎了大半后落了地，白依依擦干了眼泪，认真的看向秦暖，“暖暖，告诉我分公司的地址。”
*
白依依一直都清楚，自己是个热血上头就不顾一切的蠢货。
但在人生中，她还从未做过什么让自己的后悔的事情。
除了现在。
站在秦暖给出地址厉家分公司的一楼大堂，她看着面前一脸职业笑容的接待，忽的就忘干净了想好的话。
她木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接待的目光逐渐变得疑惑和警惕，白依依才算是回过神来，咽下分泌过剩的口水，她干巴巴的说：
“你好，我..我想应聘。”
她实在是冲动的过了头，以至于连简历也没有准备，这么多年白依依只在自己公司上过班，都是想去就去，泛起懒来一天不见人也不会有谁说什么。
但这可是厉家的公司。
白依依紧张兮兮的坐在人事部的门口，周围人不少，各个西装革履一副精神的样子。
只有她，身上的休闲装还是傻乎乎的绿色。
等到终于出来人叫到白依依的名字，她的大脑已经近乎当机，同手同脚的进了办公室，刚说完自我介绍，就被礼貌的请了出来。
即使是分公司，也是厉家的名字，还未毕业的实习生从来不在考虑的范围当中。
白依依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进去之后三分钟没到，就结束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次面试。
性子虽然是大大咧咧了点，但白依依怎么说也是大小姐，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里面长大的，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否定。
她从大厅里走出来，满脸的失魂落魄，还想要在争取一下呢，结果连大门都进不去。
果然，是她和厉书海没有缘分吧。
白依依苦着一张脸上了车，还没等她委屈够，秦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一中午没有消息，她怎么可能不担心最好的朋友。
可算是找到了宣泄的渠道，白依依委屈的把来面试的前后经历讲了一个遍，人事部的面试官连考虑下也没说，干脆的否了她。
秦暖还真是不知道这傻孩子要分公司的地址是去面试上班，还单纯的认为就白依依的胆子，去逛一圈没见到人也就离开了。
怎么就去面试了呢？
秦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听着电话那一头传来的白依依含了无限失落的哭腔，她默默的叹了口气。
“不要哭了，我去和君逸说一下，你明天就去上班吧。”
白依依还没哭完，蓦然听到秦暖的话，一颗眼泪悬在眼眶处，半晌才悠悠的落了下来。
她揉着泛红的鼻头，终于是破涕为笑，“谢谢你，暖暖...真的谢谢你。”
“和我就不要客气了。”
秦暖又安慰了她几句，挂了电话后他本想给厉君逸打过去，又担心打扰了他工作，秦暖犹豫了下，编辑了条短信发了过去。
没有收到回复，秦暖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等了大约有一两分钟左右的功夫，厉先生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真是很厉君逸的风格，说是有事情找他，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短信的发送上面。
秦暖仰面躺在床上，接起电话后甚是狗腿的叫了一声厉先生。
她平时唤他皆是名字，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撒娇似的喊一声先生。
不过显然，某个厉家先生就吃她这一套。
要想让厉君逸同意白依依去上班，自然是不可能把她的原因隐藏下去，白家不是没有公司，若是实习或是其他的理由，就显得太傻了些。
况且秦暖也不想对她的厉先生撒谎。
除了要去公司上班外，厉君逸对她是有求必应，这件小事自然也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