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暖的店还开着，一切和从前没有任何的不同，就连守在门口的顾斐也给了秦暖一种恍若回到过去的错觉。
似乎过往的种种都没有发生，他们依然吵着不说话，却在心里笃定只属于彼此。
秦暖在心里叹了口气，落下了半步，等着厉书海和白依依进了店，她对着顾斐点点头，“顾先生，你...还好吗？”
不是秦暖多心，而是顾斐现在的状态确实让人一看就能看得出和以往的不同。
他瘦了好多，下颌处的线条更显凌厉，眉毛皱的死紧，川字型刻痕仿若钻进了血肉当中，离得进了，能看到眼下的青紫和下巴处未刮干净的青色胡茬。
这和之前傲气凌人的顾警官，仿若完全的换了一个人。
他憔悴、压抑，身上更是笼罩着一层黑色的气场，隐隐有近乎崩溃的疯狂泄出来。
在婚礼之后，他一定和相暖又发生了什么。
不过显然，对于二者之间的意见，他们显然没能得出个让双方满意的结论。
顾斐的目光牢牢的锁在店内吧台后的长发女人身上，听到秦暖的声音传来，他先是一愣，而后慢慢的转过头来。
死灰般的双眸泛出了极淡的神采，像是没有生命的人偶在忽然之间找到了灵魂般，他抓住秦暖的手，嘴唇颤了又颤，过了将近一秒钟的时间，才有嘶哑的声音从他喉咙之中摩擦而出。
“秦..秦暖，你..你帮帮我！”
他用了所有的力气在手上，不用去看，秦暖就已经能猜到此时疼的她直皱眉的手腕变成了副什么模样，可她现在还哪有心思去顾忌那点小事。
原本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因为所谓的感情，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秦暖的心蓦的疼痛起来，不是单纯的为了顾斐或是相暖，只是因为已经无法被改变的结局。
太晚了。
要是能早一点，比如顾斐和家里约好的结婚时间少上一个月，现在都会是另一番光景。
但这世界上，唯一永远不会存在的东西就是如果了。
“我没办法。”秦暖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当满心的绝望里终于见到一丝微弱的色彩时，要她去把人重新囚禁在黑暗中，这实在是太过的残忍了。
她不行，连相暖也做不到。
所以，她才继续的维持这家没有生意的咖啡厅，在坚守原则的同时，满足藏在最深处属于自己的私欲。
顾斐依然不肯死心，他抓着秦暖手腕的手掌加重了力道，白皙的肌肤泛起了点点淤痕，可两人都是浑然不觉的模样。
“她听你的...秦暖，我不能失去她。”
语言的能力缓缓回归，随之而来是这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逐渐转红的双眸。
世人只道他随心想毁掉前女友的订婚宴，可谁又清楚在这的背后，他又顶着怎样的压力。
但那全部无所谓。
他只想要相暖，有了相暖一切都值得。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秦暖的身影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望着那双被血丝充斥了视线的眼睛，她的嘴唇张张合合，却只能翻来复出的重复那一句话。
她尽力了，但没办法。
和表面上的温柔娴雅不同，相暖是个固执到可怕的人，她当初能毅然决然的离开相家，现在也会放弃下辈子来选择偿还。
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她，连她自己也不行。
两人僵持在了原地，秦暖能感觉到手腕处的疼痛正在加剧，她深吸口气，正想挣脱时，身侧几步处的店门被猛地推开。
“你他i妈给我把我放开！”
厉书海进了店，站在橱窗外挑了好几分钟的蛋糕也没注意到秦暖并不在店里，直到他问了好几句话没人答应，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两人。
以及攥在秦暖手腕处的手。
冲过来挥开顾斐的手，厉书海挡住秦暖，横着眼睛瞪着顾斐，“你是不想活了？上次...”
“书海。”
眼见事情要闹大，秦暖连忙抓住厉书海的手臂，“我没事，刚才是在聊些事情。”
“聊事情会聊出伤来？”
厉书海显然不信她的话，他是气的急了，一时控制不住的音量，但即使如此，握住秦暖的手臂的手也尽可能的放轻了力道。
顾斐揉了揉额角，一片混沌的大脑勉强恢复了几分清明，看到秦暖手腕处的淤痕，他眼中有愧疚之色一闪而过。
“对不起...”
秦暖抽回手，大衣袖子垂落挡住了手腕，她安抚似的拍了拍厉书海，又转头对着顾斐笑笑，“我没事。”
“哪没事...”
“书海，放心。”
说出的话再一次的被打断，厉书海气的闭上嘴不打算在开口，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好心当成驴肝肺，信不信他不管了？
厉小少爷想归想，身体依旧钉在秦暖和顾斐之间，没有半点打算让开的意思。
向着被挡的严实点了点头，顾斐也没在继续刚才的话题聊下去，深深的看了店里似乎对一切动静都置若未闻的女人一眼，他转身大步离开。
也不知应不应该松一口气，对待顾斐，秦暖的想法纠结到连自己也分不清的程度。
他的确爱相暖，不过又自私和固执。
不是不想帮助他，只不过秦暖也已经没有了办法。
既然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过后，相家依然选择订婚继续，就证明没什么能毁掉两家之间的合作了。
厉书海叫了秦暖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好气的喊：“喂，人走了你想什么呢？跟我回去擦药！”
秦暖被他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傻乎乎的看着他，厉书海瞥了她一眼，心里的火气慢慢的消减，最终化为无形。
后知后觉的才感觉到手腕的疼痛，秦暖垂下头，看到一道清晰的红淤固在手腕上，她皮肤过于的白了，一但有点小伤就会被无限的放大。
不过这次，确实是顾斐有些失控了。
“傻看什么呢？”厉书海想去拽她，到了手边又连忙转了个边抓到了袖子上，动作轻到不行，语气却是硬邦邦的不讨喜。“回去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