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厉夫人醒了！”
李院长正和相寒聊着一些家常话，听到小护士的喊声，也顾不得相家的兄妹两个了，小跑着到了秦暖的病房门前，他不敢抬头去看玻璃窗，将近二百多斤的大男人，低眉顺眼的站在病房门口，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才敢抬起胳膊，用最轻的力道敲了两下门。
包着一层厚实皮肉的骨节撞在门板上，发出了两声低沉的闷响，若不是病房里实在是太安静，还真可能被忽略过去。
脚踝处有细微的疼痛传递到大脑，秦暖谢绝了小护士的帮忙，扶着墙壁慢慢的走到了浴室里。
等她洗漱好出来，正好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音。
这敲门声又低又闷，若不是隔着玻璃窗看见了一个人影的话，还真的有可能被当成是错觉给忽视过去。
“请进。”
不动还好，在她折腾了一番之后，脚踝反而是开始宣泄了不满，她坐回床上，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总算是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了些。
李院长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也不敢抬头去看秦暖，就站在门口，双手交握在一起，肥胖的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
“厉夫人，我是这间医院的院长，您叫我小李就行，您休息的怎么样？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话，请尽管跟我说。”
汗水沿着脸颊滑落，顺着脖子上几层堆砌的肥肉滑到脖颈里，他不敢擦，保持了一进门的姿势，等着秦暖的回话。
秦暖确实是有点惊到了，不过却是因为他的话。
李院长的年纪，和她的父亲都差不多了，小李？她怎么可能叫的出口。
略有些尴尬的笑笑，秦暖柔声说：“李院长，我休息的很好，也没什么事，您...不用担心。”
任谁都知道，李院长巴结似的态度，不过是因为她身上的称谓而已。
厉这个姓氏，在京城里，可真是尚方宝剑一般的存在。
秦暖暗地里叹了口气，刚醒过来就遇见这样的事情，她脑子还糊涂着，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的好。
“那就好..您有什么事随便吩咐。”
还有不少的话想说，可李院长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现在还没摸清厉夫人的脾性，万一本来没事，他求了情之后，反倒是让她觉得不负责任，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他现在无比清醒刚才和相家兄妹的交谈。
至少，有多了个希望不是。
“您先休息，我让护士送午饭过来，您现在的状况比较适合清淡的饮食，您看...”
“我随意，麻烦您了。”
秦暖礼貌的道了谢，李院长抽搐着嘴角笑了笑，“那我先走了，午饭过了，您需要打作用消炎的针。”
小步离开了病房，李院长刚松了口气，就险些和站在门口的相寒撞到一起，板起的脸在瞬间变成了和善的微笑，他呼了口气，充满了粘腻汗水的手掌拍了拍相寒的肩膀。
“相老弟，我现在要去给厉先生打个电话，厉夫人这边...”
“您放心。”瞥了一眼放在肩膀上的肥厚大手，相寒的表情不变，“我会将您的一片心对厉夫人如实相告。”
李院长松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
相寒笑着点头，目送着得到了满意答案的李院长离开，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相寒冷下脸，厌恶的脱下外套拎在手里，他转过身，空余另一只手想要去握住病房的门把手，却被凭空出现的一只手抢了先。
没有选择推开房门，相暖把病房的门关紧，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不赞同的神情。
“相寒，秦暖不欠我们。”
相寒一愣，他用力的捏了捏额角，侧身靠在了似是被消毒水泡了一遍的墙壁上，“我知道。”
“够了。”相暖叹了口气，动作很慢的收回了手，她看着相寒，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我亏欠相家的东西，不应该让我的朋友去还，你利用她的次数已经够多了，若是让厉家人知道...”
“相暖！”
相寒厉声的打断了她的话，相暖愣了愣，抿着下红唇，却固执的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家里的状况，我也同意嫁给张家来帮忙，但是相寒，秦暖是我的朋友，她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和张证吃饭以及参加宴会，你以为她不知道吗？你不能在利用她了，相寒，从今天起，请不要再来见秦暖！”
她说了很多，以为相寒会解释或者反驳，谁知道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推门进到了病房里。
这是拒绝的意思。
而且，是毫无商量余地的否定。
相暖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想要帮助相家，即使牺牲自己也无所谓，反正到了现在，她和顾斐之间已经没有了可能性，倒不如去还给相家。
但秦暖不同，她们是朋友，之前的发生的种种，开始是秦暖的怜悯，可后来在相寒的插手下，已经变成了另一种东西。
她相信秦暖感觉的到，没有说破也不过是碍于友情。
相暖咬了咬牙，看着病房里的相寒已经和秦暖说上了话，也不敢在多想下去，追着进了病房。
“相暖，你来了。”
看到新进来的人，秦暖的眼睛一亮，随之而来的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相寒虽然是个不错的人，不过单独和他相处在同一个密闭的空间之内，还真是有点压力。
“嗯。”相暖勉强的笑笑，走到和相寒对立的床另一边，“听说你昨天晚上跑出去了，脚怎么样？”
“没事。秦暖本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健康程度，可她在李院长离开后就躺回了床上，而被裹了绷带的脚，似乎也没有多少说服里。
看出她的尴尬，相暖的贴心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或者也可以说是，她在听了梁邵言对信的大概描述后，已经理解了秦暖的心情。
“我们来得急，没有买东西过来，饿不饿？”
“不饿。”
微微的摇摇头，许是昨天折腾的太过的原因，一时大脑沉在紧张状态里反应不过来，她还真没有感到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