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与其说是回答厉书海，倒不如说是喃喃自语才对。
厉书海一怔，心脏翻涌起的酸涩顺着血管传遍全身，他几乎要在椅子上坐不住，目光追在秦暖的秦暖，他鼻头发酸，眼眶也跟着升起了热度。
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好啦，不说这个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啊？”见厉书海表情不对，秦暖故作洒脱的笑笑，转移了话题。
“我走错楼层了，撞见了相暖在护士站。”
“你来医院做什么？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是慕容...”
心思全放在了秦暖的身上，厉书海说起话里也没过脑子，话到了一半才算是反应过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厉书海咬着牙，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才好。
“哦。”秦暖的反应和厉书海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平淡的就好像提前知道了一样，她点点头，随口问说：“慕容小姐没事了吧？”
“...我、我不知道。”厉书海瞄着她的脸色，斟酌着词语小心翼翼的说，“是林叔让我过来看她，我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你也知道慕容家毕竟是厉家的生意伙伴嘛，所以...”
绞尽脑汁的想着解释，却反而是越描越黑。
厉家什么时候到了需要在乎生意伙伴的想法了，更何况是区区一个慕容静。
就是因为秦暖一定知道这一点，厉书海在干巴巴的解释了两句之后，识趣的闭上了嘴。
“那你去看看吧。”像是真的把他语无伦次的话当了真，秦暖面色不变的点点头，“我已经没事了。”
“不去。”
好不容易见到了秦暖，厉书海还哪里能顾得上慕容静了，他毫不犹疑的拒绝，心里打定主意，就算是被秦暖赶，他今天也要死守在这里。
“对了，你怎么生病了啊？”为了转移话题，厉三少用干净了脑细胞来想话题。
见他额头见了汗，秦暖茫然的眨了眨眼，“昨天去参加张家的宴会，然后在外面迷路了。”
忽略了大部分的细节，所说出的回答依旧让厉书海皱紧了眉。
他知道秦暖压根不认识什么张家的人，她也是不擅长和生人相处的性子，会参加所谓的宴会，一定是来自其它人的要求。
现在和秦暖走的近的人，也就只有那所谓的相家了。
厉书海虽然年纪轻，但毕竟聪明，又是厉家的人，从小到大的阴谋论见的实在是不少，在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之后，脑子里面立刻浮现了阴谋两个字。
还想要再问几句，不过厉书海现在有点自身难保的意思，想了想，只能是选择委婉的提醒，“秦暖，相家的人不简单，那对兄妹....”
厉书海苦着脸，尽可能把原本想说的话换成一个比较委婉的词，“反正，他们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自从上次见过了相暖之后，厉书海回去也算是做了一番调查，结果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京城这些名流家族，随便挑出一个，头发丝都是空的，心思复杂着呢。
他可不相信，在相暖离开厉家之后，随便碰上一个就是好心的相家大小姐。
“嗯。”
秦暖应了一声，从表情中看不出喜怒来，厉书海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话听进去，嘴唇动了动，想要再说点又怕秦暖觉得烦。
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厉书海，竟然在一句话上斟酌掂量，生怕面前的女人会不高兴。
“你饿不饿？”
憋了半天，他看着秦暖白皙的侧脸，终于是找了个话题出来。
秦暖先是一愣，而后忍俊不禁的露出个笑脸，“既然答应了，你还是去看看慕容小姐吧。”
“也不是大事。”厉书海见她会错了意，撇了撇嘴，小声的嘟囔了句，“不就是擦破点皮，闹得天翻地覆，还真以为自己是玻璃做的人儿啊。”
秦暖没回话，或许说她现在有意无意的想要避开有关厉家的事情。
不管是厉书海还是慕容家，若非必要，她都不想见了。
“秦暖，我...”
本想问，能不能把她在医院的事情告诉厉君逸，不过厉书海话没问完，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肯定是不想的吧。
不然，早就会主动的联系他们了。
是不是平时越温柔的人，在做出决定之后便会越无情？
“厉三少爷，时间差不多了，秦暖需要休息。”在两人的沉默当中，一道不属于他们彼此之间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病房中，厉书海回过头，对上了相暖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双眼。
她进来多久了？
或者说，听到了多少东西？
不过厉书海也不在乎，区区一个相暖，还不至于让他费心思。
“我在这陪她。”回应了个虚伪至极的微笑，厉书海枕着双臂，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他之前对相暖的态度还能算得上不错，这次见面则是毫不掩饰的锋芒和敌意。
房间里暗流涌动，唯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就只有神游天外的秦暖。
相暖也不在意，她温柔的笑笑，绕到病床的另一边给秦暖掖好被角。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秦暖回过神来，对着她感激的点点头，“好多了。”
“你呀。”嗔了她一眼，相暖似是不经意的念叨，“昨天一个人在外面走了那么久，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说一声，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要是出点其他的事情...唉，可千万不要有下次了。”
她说的明明是关心秦暖的话，可厉书海却是听的心中一动，总觉得还有点其他的意思。
想要问下去，又看了一眼秦暖，厉书海只得把疑惑咽了下去。
不过他这边没了声响，不代表相暖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厉书海，相暖继续说道：
“对了，上午的时候一个人到我店里找你，他说他叫梁邵言，是你的朋友，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了，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呢。”
听到相暖的话，秦暖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她昨天可是一晚上都没回去，手机也打不通，梁邵言肯定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