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也不要让秦暖知道，她的手机呢？”
“在我这里，没电了。”
“你去把电冲上，然后...”相寒犹豫了下，皱眉说：“把通话记录删掉，要是秦暖问起来，就说昨天她没有联系过厉君逸。”
相暖愣了愣，忽然感到包里的手机变得沉重了不少，“我不想骗她，相寒，你到底是为了秦暖还是相家？”
有些话，她到底还是没有直白的说出来。
但心里多多少少生出了点怀疑，瞒着秦暖厉君逸的动向，究竟是怕她伤心，还是担心她一怒之家离开厉家。
没有了厉家夫人的身份，秦暖对于相寒来说，不过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相暖并不愿意用最恶劣的想法去揣测自己的哥哥，但是事情摆在了眼前，又由不得她不去怀疑。
“我不知道。”
她想了很多可能的回答，相寒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在血脉相连的亲人面前，所以相暖清楚的感受到，此刻从相寒身上散出的茫然是真实的。
为什么？
如果是为了秦暖好，他们应该不顾及后果毫不迟疑的说出真相吗？若是为了相家，要瞒住秦暖，那她以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又会怎样对相家的人？
没有最好的选择。
一切只能靠着相寒来进行二选一。
是保护，还是利用？
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你先回去休息。”身体僵硬到动弹一下就会发出关节碰撞的声响，相寒慢慢的挪动脚步，他这时才发现几步开外的长椅。
“我在这...”
坐到了长椅上，相寒挺直的脊背缓缓的放松，他看了相暖一眼，把她剩下的半句话用眼神制止了下去。
差点忘了，她的哥哥是个固执的人。
相暖只能是点了点头，拎起包慢慢的迈开步子离开，她刚转过一个拐角，额头就和一堵坚硬的肉墙来了个亲密的碰撞。
“唔...”
捂着酸胀的鼻尖，相暖急忙后退，手腕却被握住，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倒，她陷入到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之中。
“阿暖。”
“你怎么还在？”
“我不放心你。”
男人的怀抱箍的更紧了，让相暖在有一瞬间几乎无法呼吸，红唇微张，她的身边盈满了顾斐的味道。
不过只是短暂的一秒钟，相暖睁开眼，眸中已经满是清明。
她抬起胳膊抵在顾斐的胸膛，不用多少力气就让他感到了明显的抗拒，顾斐有些失望，但怕相暖生气，还是老老实实的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我要走了，您自便吧，但是不要去相寒面前了。”
相暖深吸口气，昨天她听顾斐说了很多，有些绝对她可以理解，但不代表会接受。
保持现在，像是朋友一样，应该也还不错。
顾斐沉默了下，“我送你。”
“不用，相家的司机来了，你也走吧。”
相暖的疲累已经写在了脸上，不仅是来源于熬了一晚上的身体，还有和相寒谈话后的心灵上的茫然。
她还是不懂相寒的意思。
“至少让我看着你上车。”
不由分说的接过相暖的包，顾斐也不废话，迈开长腿走向了电梯。
相暖愣了愣，许是累了太久脑子不够用了，她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反驳，跟在了顾斐的身后。
*
秦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接到了厉君逸的电话，他让她在原地等，说很快就会过来。
秦暖很高兴，她抱着手机，在银杏树下乖乖的看着前方的道路。
可过了很久很久，厉君逸依然没有来。
梦境很真实，真实到寒冷从小腿爬上四肢百骸的僵硬都是那么的真实。
可秦暖依旧没有走，在心里坚信厉君逸一定能找到她，因为上次、上上次，都是他在最绝望的黑暗之中找到了自己。
这一次...一定也会如此。
有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秦暖慢慢的睁开眼睛，四周是一片刺眼的白。
她...在哪？
发生了什么？
脑子依然是昏昏涨涨，听觉和触觉紧接着回到了身体之中，耳边有细微的滴答声，手背有冰冷的触感，液体滑入血管的感觉太过的清晰，她打了个寒颤，嘴唇动了动，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
这里是医院？
全身上下似乎只有眼睛可以动，她四下瞄了一圈，周围的一切都是干净到过分的白，消毒水和药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她终于可以确定是在什么地方了。
记忆尚处在混沌之中，对于昏睡之间的事情在脑子里面只剩下了零散的碎片。
朦胧中有几个残影闪过，泛着暗淡光芒的手机、高大的银杏树以及...相寒？
是梦还是真实存在的经过，秦暖已经分不清了。
她积攒了好一会的力气，慢慢的支起身体，脊背靠在床头，没有输液的手揉了揉眼睛，秦暖这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一间大的过分的纯白的病房，若是换个颜色，只怕是和外面的星级酒店也不逞多让，右手边是巨大的落地窗，乌云黑漆漆的压下，隐隐能看见藏在黑暗中的一闪而过的雷电。
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下午的两点钟，秦暖用昏沉沉的脑子想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拔下了埋在血管中的吊针。
透明的药液混杂了赤红的血，很快晕开了在床单上晕开了大面积的暗色。
秦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她很想确定一件事，不，是一定要确定，在脑子里的场景，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她赤着脚跑出了病房，在路过距离门前不远处的长椅时愣了愣，苍白着一张脸的相寒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眼眸紧闭、呼吸均匀，显然是睡得熟了。
没有去打扰他，秦暖踮起脚，医院的瓷砖地很冷，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可即使如此，她依然坚定的向外迈着脚步。
前方就是拐角了，秦暖想着过去找人借个电话，谁知还未转过去，交谈的声音便传到耳朵里，她听到其中一个熟悉的名字，脚步顿在了原地。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有气质的人，真不愧是慕容家的大小姐，一看就不同反应呢。”
“是啊，听她们说啊，昨天晚上送慕容小姐来的男人是厉家家主？！”
“厉家家主？怎么可能啊？长什么样？有谁看到了吗？”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没看电视啊，慕容小姐可能是厉家家主的未婚妻，送她来医院不是很正常吗？至于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厉家家主出门，肯定不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