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惊讶？”
“嗯...”
秦暖僵硬的身体缓慢的放松下来，她再次倚靠住座椅，余光则是偷偷的瞄向了窗外。
她离开后了的慕容家，依旧明亮如同白昼般，隐约传来觥筹交错的嬉笑声，仿若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般。
放在腿上的手掌忽然被温热的肌肤相贴，秦暖一愣，偏过头对上男人漆黑的双眼。
“你的手很冰。”
像是触电一样，她慌忙的避开眼睛。
心跳的飞快，喉咙干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试了几次，秦暖轻咳一声，“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顺路。”
男人握紧了手，热流传递到秦暖的肌肤上，她低下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掌，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悲戚。
为什么？
既然不爱的话，为什么还有对她这么好？
秦暖感到自己在慢慢的陷落，名为厉君逸的大网一点点的罩在身上，把她困在幻想中爱情铺织出来的方片之地。
寸步难行。
她曾经单纯的妄想过，厉君逸的好，是不是包含了那么一丝喜爱在里面。
就算是没有，等她有足够的勇气了，等她觉得还清了厉家的赐予，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时，会对厉君逸说出真正的心思。
但现实，可真是把血肉掀开后直面骨髓的疼痛。
视线逐渐模糊，秦暖侧过头，不想让厉君逸看到她眸中升腾的水雾。
司机踩下了油门，纯黑色的玛莎拉蒂如同暗夜中的幻影，行驶在寂静的路上，几分钟的功夫，就把慕容家甩在了身后。
厉君逸的眸光忽明忽暗，从秦暖身上，他感到了种浓重到近乎凝固成了实质的悲伤。
不是错觉，他的姑娘在难过。
皱起眉，厉君逸下意识的加重了握住秦暖柔荑的力道。
秦暖吃痛，回过神来，茫然的去看他，“君逸？”
“你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吗？”
厉君逸的声音很低，和平常一样，根本没有办法从中听出丝毫的情绪，秦暖的身体蓦然变得僵硬，血液停止了流动，凝在脆弱的血管里，像是不中用的摆设。
心脏失去了供给品，跳动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她浑身发冷，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他知道了。
那些隐瞒的一切、潜藏在意识最深处的黑暗想法，他全部都知道了。
秦暖浑身僵硬，慌乱和紧张代替了所有的理智。
“我、我...”
可能是秦暖表现的太过慌张，厉君逸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升起抹极淡的挫败感，柔声打断她的话，说：“暖暖，没关系。”
“对不起，我应该告诉你的...”
秦暖咬的红唇泛起了白，手掌下意识的挣脱桎梏，拧在被染红的裙摆上。
她早该想到，来慕容家参加宴会，厉君逸既然出现在门口，就怎么可能只是顺路。
但为什么还要让人送礼服来？
难道...是为了气慕容静？
秦暖不是傻瓜，她自然是清楚在多年前，厉君逸和慕容静之间绝对发生了某些事情，毁掉了他们之间关系。
不然的话，她现在就不会坐在车里，顶着一个厉家夫人的名头。
大掌抚过她的红唇，秦暖听见身边传来极淡的叹息声，她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浸满了各色复杂情绪的眼睛。
“暖暖，你不相信我。”
不是疑问句。
他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做出了某种意义上的肯定。
秦暖在模糊之间感受到，萦绕在狭窄车厢里情绪，是种叫做失望的东西。
可是她不明白。
从头到尾，关于这段婚姻，她有太多的茫然了。
没有人在说话，呼吸声成了空气中流动的唯一声响。
意识陷入了最深处的海洋中，秦暖连车子什么时候停下也没有察觉，厉君逸看了她一眼，率先的下了车。
车门打开和再次关闭的声音，终于成功的唤醒了她，秦暖抬起头，茫然的环视了一周。
四周的环境太过熟悉，她是回来了？
前排的司机投来关怀的目光，秦暖扬起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按下车门，慢吞吞的下了车。
刻意等到厉君逸的身影消失，秦暖才跟着回到了厉宅。
她一进门，就看穿了一身浅青色礼服的苏小夏，站在门厅前，满脸掩不住的担忧。
“秦姐姐，你回来了？没事吧？”
见到秦暖，苏小夏眼睛一亮，顾不上拖地的裙摆，小跑着上来握住秦暖的手上下的打量。
“没事。”秦暖摇摇头，视线落在她的礼服上，恍然问：“小夏，你这是？”
“啊？那个...”
现在想要掩饰已经来不及了，苏小夏尴尬的笑笑，压低了声音解释，“秦姐姐你不要生气，我跟着你去了慕容家。”
“是你的告诉的君逸？”
“嗯。”慢慢的垂下头，苏小夏放开扣在秦暖手腕脉间的手指，“是我看到你有麻烦，给家主打的电话。但是你相信我，不该说的话，我一句也没说！”
到了后面的一句，苏小夏猛地抬起头，抬起三根手指，指着天空信誓坦坦的发誓。
秦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把唇边的话说出去。
厉君逸是接到苏小夏的电话才过去接她，那是不是代表他还不知道慕容静回来？但是秦暖参加的可是慕容家的宴会，这个姓氏...
秦暖咬紧了红唇，在苏小夏担忧的目光中，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