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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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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账户年年挂账, 说着是有钱了就还,但是队里也不能克扣他们口粮还, 所以基本都是不了了之,等于白占人家赚钱户的便宜。

但是今年钱多, 他们也能分到钱,所以很自然地就要还之前的欠账。

可他们没做好准备啊!

他们以为自己也能分钱呢,根本没想过往年的欠账,都觉得是不了了之呢。

虽然队里说欠账以后还,但是也没扣过他们的口粮,也没逼着还过,他们以为肯定是不了了之的呢!

哪里知道, 竟然动真格的!

王连花知道自己家有钱以后激动得两晚上没睡着, 好说歹说求着婆婆要两块钱,说过年扯两尺布呢。

现在不给钱,自己拿什么去扯布?总不能一般大的周七七穿得跟个公主似的,自己家铁妹就和个叫花子似的吧?

她又急又气, 眼泪都出来了, “今年他们都发钱,凭什么不给俺们发?”

她恨死那些工分多的人家,尤其是莫茹,本来周明愈家工分就多,今年莫茹又赚那么多,这等于把村里的钱让她分走好多。

原本给自己家的,就被她给分走, 还说什么欠账。

要是真欠账,就应该欠那些盈利户的,怎么今年莫茹家都发钱?

周明阅可不惯着她,他是会计,只管算账,不管打口水官司。

赵佩兰也不同意,“怎么四属户今年都拿到钱?凭什么!”

吴美英道:“今年她拾棉花,跟着棉花劳模,当然工分就多。”

陈秀芳没想到吴美英还替自己说话,感激地笑笑,吴美英却一扭头眼神也不碰一下,似乎碰一下自己就要被四属户给带累一样。

除了几家挂账户,其余所有人都是开心的,毕竟分到钱了啊。

这么一看,棉花真是来钱的营生啊,要是收购价再高几分,他们简直更发财呢。

多亏了棉花劳模啊,不少人都和莫茹道谢,感谢她抓虫子、拾棉花,不但让他们分了棉花,还让他们分了钱。

感谢张翠花、何桂兰等人带领她们秋收,虽然当时累得很,但是现在回头看看,累就是那一阵,吃饱饭、分钱才是长久的。

还要感谢周明愈,带领大家开办了造纸厂,不但让社员们用上了手纸,还分了钱。

还得感谢队长、周明愈,领着大家大炼钢铁,炼出铁水,评了先进生产队,提高了他们的地位,让他们在亲戚家瞬间扬眉吐气。

那些瞧不起女婿的丈母娘,现在是越看越觉得女婿能干,那些瞧不起姊妹的也开始巴结,那些……

简直跟天上掉下来一个宝贝似的,周围大队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尤其曾经谈婚论嫁被人轻视过的,现在反过来求着要和他们结亲呢,二队的小伙子现在说亲可不愁,都排着队地要嫁过来呢。

不说外村的,就说本村。

三队四队不但分不到一分钱,甚至还得欠大队的!

因为他们有过半口粮赚不到三百六的,要想吃饭就得欠账。

跟别说分钱,连粮食都没收回来,哪里去分钱?

三队四队今年的口粮一个人只能分两百斤不到,可想而知了。

而他们二队口粮360实打实,还能有一人两百斤的盈余留着当补贴,这个已经留在生产队呢。

说着分钱的喜事儿,他们又开始想舒服。

“今年俺们要买手纸,用了这个以后,再也不想用棍儿。”

“就是就是,我们也买,咱们自己买这么便宜,划算!”

当天分了钱,也来不及去赶集,只得等着十九再说。

已经过了农忙,大炼钢铁也结束,对集市的限制也没那么严格。之前规定十天一个集,现在又恢复四九赶大集,二七干小集的风俗。

这种集就是乡下老百姓们自己买卖不需要票的,和供销社、城里农贸市场是不同的。大集产品最全,从锅碗瓢盆、衣服布料到蔬菜肉鱼样样齐全,小集主要是日常蔬菜。

现在市场被限制很多东西不允许卖,市场管理人员戴着红袖章来回巡逻,如果看到卖鸡鸭鱼肉、鸡蛋米面之类的,都要没收警告。

吃饭在食堂,社员自己现在没有土地、粮食、牲畜、家庭,要是卖东西抓着就说偷公家的,挖社会主义墙角。

所以现在集上也就是卖点乌货、年画、香烛、干菜等,衣服布料也都是有些人家自己织布去卖,总体来说产品少的可怜。

可哪怕集上东西再少,也是老百姓的一个习俗,再穷也要过年嘛。

更何况,二队今年分钱有仗腰子的,腰板硬得很当然要赶集!有了钱不去集上转一圈,似乎那痛快劲儿都发泄不完,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发了钱,今年有盈余,想买啥就买啥。

哼,哪里像以前,去集上买个盆还被人嫌弃挑三拣四,说别给打了;去供销社扯块布也被嫌弃买不起就别买!

尤其别的生产队都没钱分,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他们就觉得自己更加扬眉吐气――这是自己用力气赚来的钱!

这说明他们没偷懒,他们是最勤快的社员!

值得骄傲!

所以先锋大队就是最有代表性的一个大队,两个生产队高兴得眉开眼笑,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今年赚了钱,能好好过个丰收年,还有俩生产队愁眉苦脸,喝了红薯糊糊就躺炕上长吁短叹地挺尸,羡慕嫉妒恨、自怨自艾痛,恨不得和那俩队的社员掉个个儿,自己去发钱让他们来挨饿受冻。

大冷天的没有锅,有钱的还去集上买个砂锅、瓦锅的用用。可他们只能冷窝子冷气儿,冻得要死,受不住就在屋里生火,呛得一家子烟熏火燎变成黑炭,一个个更黑漆漆的看着像要饭花子。

……

过了腊八就是年,以往自己家过日子的时候现在要开始准备年货。忙累了一年,就等着过年轻松享受一下呢,牲口都要歇三天,更何况还是人,过了年又要忙碌春耕春种,开始一年的劳累。

但是现在集体吃食堂,鸡鸭鱼肉米面菜的都不归家里管,很多人家闲得一下子不知道干啥好,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那些没分钱的还无所谓,分了钱的捏着钱捞不着办年货,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周诚志倒是不管他们的,自从腊八之后就算集体放假,除了少数人还有一些特定的零活儿,其他人都可以自由活动。

所以有些人就觉得有钱有闲却没事儿干!

简直是地主老财的日子,这可不好,这不是要等着被教育吗,得找点事儿干啊,忙年啊!

可他们顶多就是去供销社扯布、去集上买扑灰年画、福字、零嘴儿、瓦罐之类的。

可这远远不够啊,过年应该忙起来啊!

什么捞洗麦子、推磨、下酱、做豆腐、割肉杀鸡、做饽饽包kl、准备春联之类的……过年那一套,现在居然跟她们没关系,就觉得空虚得很。

社员们空虚,周诚志这个队长也犯愁呢。

他觉得自己做个队长,简直是又当爹又当妈,明明比周诚义小,结果头发白的比他还多,虽然比周诚仁大不了两岁,可看起来像老大哥。

周诚志难得地抱怨:“人家当队长捞点好处,我就捞着气受,比你们老得更快!”

周诚仁安慰他:“哪里啊,我瞅着你比去年还年轻呢,你看,脸上褶子都少了很多。”

周诚义就笑:“我瞧着是炼钢铁的时候褶子被烤花了吧,哈哈哈。”

周功德吧嗒着烟袋锅子,“我说大侄子,今年咱们好歹拿了个第一,你还去公社大会上和高书记握手、拍照,全县的生产队模范。咱们又分那么多钱,多喜庆的事儿,你怎么才乐呵两天又拉着脸呢?”

真是名符其实的黑脸啊,这么高兴的大事都乐不到年底。

这孩子,真是没救了。

其他人也打趣他,“就是嘛,要乐呵点。”

周诚志道:“我挺乐呵啊,现在每顿都抿两口小酒儿。”他把烟袋锅子拿出来,对周诚仁道:“再抽两口那个小烟儿就更乐呵。”

周诚仁有点肉疼,“你那会儿不是刚抽过吗?”

这可是劳模儿给自己买的,自己都舍不得抽,过年才拿出来抽呢。

周诚志:“抽一袋更乐呵。”

周诚仁只好把烟袋包递给他,“那你可别拉着个脸了啊,看着不喜庆,大过年的,俺们都高兴着呢。”吧嗒两口烟袋锅子,“啧啧,来年再涨涨,这小日子,才有奔头呢。”

几个老头子都笑起来,“咋也没想到轮到咱们做全县第一,哈哈。”

周功德道:“平日里自己多拾掇拾掇,刮刮脸,搓搓灰,别整天灰头土脸的让人家看着埋汰,不像个全县第一生产队。”

“那不得买肥皂啊?除了大耳贼,也没见谁用肥皂啊。”

“这不是有钱了吗?去供销社买,再不行不是还有明愈……”几个老头子就笑起来,心照不宣,都不说了。

周诚志点上烟袋,吧嗒吧嗒地把火星抽起来,享受了两口,眯缝着眼睛,满脸褶子就重新浮起来,“大家伙儿说说,这个年怎么过?”

一想要带着一大帮子人这样那样的,他就觉得头大

周诚义:“往年怎么过就怎么过呗,还过出花儿来?”

男人们还是编席、编草鞋,女人们赶紧洗洗、缝缝补补,因为过年后一个正月是不允许动针线的,免得戳了龙眼下雨漏掉他们这里。

周诚仁道:“也不是这么说,往年自己过自己忙活。今年第一次生产队一起过,一起吃饭还是得花点心思。要是没有点盼头,那还吃什么食堂,还不如自己在家里吃呢。”

要是像别的生产队一样都唉声叹气说食堂不好,却还强迫一起吃,那不是强扭的瓜不甜?整天谁也不舒坦,天天觉得没意思,生活没奔头,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劲?

既然不能散伙儿,周诚仁觉得还是要张罗得像模像样才行,给社员点盼头,要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

周功德道:“那就按着日子来,该干啥就指挥社员们一起干。”

按照往年,现在就开始捞洗麦子晒麦子推磨,挑豆子煮豆子下酱,然后过小年,磨豆腐、杀猪、杀鸡、蒸饽饽、包饺子……

“大爷说的是。”大家都同意。

周诚志道:“那就妇女下大酱,男人去推磨。”

这时候莫茹和周明愈过来找他,“队长,俺们有好东西要卖个队里。”

几个老头子现在看莫茹和周明愈,那是跟看金童玉女招财进宝似的,越看越稀罕。周诚仁也一改老头子们那种过度谦虚的性格,之前人家要是夸自己家孩子,那他一定会说不行不行的。现在不一样,人家夸他高兴着呢,要一起夸才觉得够劲儿。

“你们有啥好东西卖给队里?要是用得上队里就买,现在有钱!”周诚志底气很足。

莫茹就笑着把手里的小筐子递过去,里面盛着两把蘑菇。

算工分那天她和周明愈商量想拿出来卖给队里,自己家也跟着光明正大改善伙食,不过大家都盯着生产队,她就没往外拿。今天看老头子们闲得在这里磨牙,就拉着周明愈过来问问,过年一定要吃小鸡炖蘑菇啊,这么美味,不能错过。

几个老头子凑过来一看,哎呀,这么新鲜的蘑菇哪里来的?老头子们都纷纷称奇,腊月天竟然还有蘑菇?

周诚仁更惊讶,还没入食堂的时候家里就吃蘑菇汤,那美妙的滋味儿想起来就流口水,可这都腊月天,这蘑菇哪里来的?

难道是小两口把蘑菇养起来了?

他喜滋滋道:“晌午可以喝蘑菇汤了。”

周诚义道:“这个蘑菇真好,过年要是吃个小鸡炖蘑菇,赛过活神仙啊!。”

周诚志更是眼睛一亮,“大冬天哪里来的蘑菇?自己种的?”

他毕竟是生产队队长,职业病使然看到好东西不会只想吃一顿,一定要问问怎么来的。

莫茹看老头子们都两眼放光,很符合自己的预期,就笑道:“我和小五哥出门的时候捡的,吃了以后那些土扔在那里,它自己又出来一些。”

周诚仁点点头,果然自己猜对了。

周诚志很感兴趣:“还能自己出呢?一共能出多少?还有没有?”

莫茹就笑道:“还有一些呢,我和小五哥正琢磨着怎么多种多出。”

几个老头子看向周明愈。

周明愈当然配合啊,点点头,笑道:“已经成功了,正培养蘑菇孢子呢。”

老头子们心道:蘑菇孢子是啥?上了识字班就是不一样,估计是高技术员教的。

周诚志笑道,“闺女,你把家里的蘑菇送到食堂给大家改善生活,队里买了,你是要钱还是要工分?去找会计合计一下报账。”

莫茹笑道:“队长大爷,这个送给食堂吃不要钱。俺们也经常借用队里的马车牲口的,给队里做贡献也是应该的。”

周诚志黑脸乐得褶子更多了,这闺女懂事,“你俩真是好孩子,高书记和柳书记没看错,你俩好好研究争取把蘑菇种好。咱们生产队建一个蘑菇屋子,专门给你们种蘑菇,你们看咋样?”

蘑菇是季节性的蔬菜,不好保鲜,一般都是雨季的时候吃鲜的,秋天就只能晒干蘑菇。

他们地处平原地带,没有山,蘑菇也只有常见的平原蘑菇,长在杨树松树榆树柳树等树下。夏天雨后,妇女带着孩子们会去采,数量也不是很多,有时候不舍得吃就晒干卖到城里去换钱。

□□斤甚至十斤鲜蘑菇才能晒一斤干蘑菇,所以干蘑菇很贵,在城里也是稀罕物,一般只有干部们才能买,普通市民都买不到。

要是自己生产队能种蘑菇,那得可是一项了不起的营生啊!卖给公社得赚不少钱呢。

今年正好奖励一个经济作物经营权,他还琢磨不出干点啥呢,这么一看种蘑菇刚好啊。

之前他不明白这是什么,问过公社负责农业的干部,说是可以自己安排种经济作物。

保证完成公购粮任务的前提下,可以适当少卖余粮,多种经济作物,比如说加大棉花和花生等经济作物的种植面积。

他寻思蘑菇就属于经济作物吧?

一想自己生产队有一个造纸厂,再来个蘑菇房,生产队每个月都有钱入账,不用等年底,每个月估计都能分红。

这样社员们有盼头,才喜欢加入生产队,吃食堂。

周诚志难得这么做白日梦,越想越欢喜,那公社会不会再给生产队个奖励呢?比如说一台挂钟!